疼吗
“疼吗?”有人问她。
她从睡梦中醒来,来这儿已经数月。
第一次她睡得香甜。
兰墨没有把她关在暗室,也没有把她关在刑房,而是直接给了她一个雅致的院落让她居住。她不知道他何意,只是他每日都会过来,讲讲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冰魄和尘魂的事情没有再提及。
只是偶尔望着她的时候,一阵怜悯。
她揉了揉左边的脸。
去疤的药膏,她用了又用没有效果。
左边的脸上很多大小不一的疤痕歪歪曲曲地趴在那儿,丑陋不堪。
兰墨对她说:“抱歉,小妹糊涂。”
一个糊涂二字轻巧地带过,柳然轻笑,没有说什么。她是待宰的羔羊,他这样说按理说她应该感激涕零。可她没有感激涕零,说与不说都没有实际的含义。
“小然,还记得以前吗?”兰墨提起。
柳然没有回答。
“我们一行出去游玩,可以看到许许多多人间新奇的东西,那时总会逗留一阵子,讨上几样带回来。如今,想来那样的日子真的不错。只是时光这个东西会改变太多。”
柳然无话。
兰墨接着说:“小然,那时候记得你喜欢叫我兰公子,现在想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叫我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小然,我需要你的帮忙。”
柳然发呆,她没有看向兰墨,侧脸望向窗外,一双眼眸无神。
她在等,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的只有炎帝醒来,我的劫才算解开。而炎帝醒来,需要你手中的尘魂。”
柳然无神的眼眸闪了一下,最终仍然是平静。他终于问她了。
这几日,只是每日说上一些话,又匆匆忙忙地走。她回答与不回答,他都不会生气。也许他只是想讲一些话给一个人听听。
一来一回,柳然都有些恍惚自己真的是被囚禁起来吗?
没有行动的自由是唯一的缺憾,其他都还好。
她这人喜爱静谧,一天下来只是望着云朵,也能看上一天,只是偶尔想起凤仙他们,心内会痛,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吗?
她没有来得及留下线索,可只要稍微一联想就能猜出是谁?为何他们迟迟不来?她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等不到他们来到,就率先离开这个世间。
一个人的时候,寂寞无助,感到很痛苦。
她悄悄挪了挪小腿,仍然默不作声。
兰墨以为她没有听到,她的思绪整个都像已经不知飞向何处。
他没有生气,再次告诉柳然一句:“小然,炎帝也需要你的帮忙。”
听到炎帝二字,柳然的心猛地跳了那么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没想到再次从旁人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她仍然无法忘却。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下,那一刻兰墨的话一下扯动了她许久还没有放下的记忆。
他需要她,而之后便永远不再需要她了。
罢了罢了,柳然轻声叹了这一句后,又是一场长久的静默。
这一场不知何事开始的情劫也该结束了。与她与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