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陆良站在台上，紧张得大脑空白。他不知道何宛站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就听到她最后那句拒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鼻子很酸，眼泪似乎要落下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做的事，却还是没有成功。他本来还想去抱抱她，可是他连手也抬不起来。站在何宛旁边那个就是何宛喜欢的人吧，他这样自取其辱的表白真是太丢脸了。他越想越难过，冲下台把同学们拨开就冲了出去。

“哎！陆良！”人群里一片惊呼，眼睁睁看着陆良冲了出去。程玲玲本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自己闷头喝酒。看到陆良突然情绪失控跑了出去，她心里像是突然被抓在半空中，她赶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也跑了出去。

“玲玲！等等我，我也去看看。”何宛看陆良冲了出去有些着急，赶忙追上程玲玲。现在已经九点钟了，不知道他会到哪里去。程玲玲本来已经跑到走廊拐角，听到何宛叫她，她回过头来，神情冷淡。“不用了，我去就可以了。你和你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吧，别让陆良再看到你了。”

何宛愣在原地，没想到玲玲会用如此冷酷的表情对她说这样的话。徐远宁追上来站在她的身边，他也听到了程玲玲对何宛说的话，想着刚才陆良表白时她不愿意围观坐在沙发上喝酒的样子，猜了个八九。

他拉着何宛的手走了出去，她任由她拉着，也不挣扎。徐远宁低头看她，平日里琥珀色的眼睛在晚上看起来像是深棕色，显得异常安静。

“何宛，何宛同学，何宛同志，何大兄弟，何阿姨……”徐远宁一个名称一个名称地念着逗她，何宛听了有些想发笑，紧绷着的眉毛有要微微松散的迹象。

但心里还是想着刚才程玲玲的神情，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戳了戳旁边徐远宁的手臂，努了努嘴。“徐远宁，你说玲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刚才的她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玲玲。”

徐远宁挑挑眉，装作认真地想了想，开口道。“你和他们俩做朋友这么久就没发现点别的吗？”看何宛又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不应该让她想这些问题，她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你这个木脑袋，连陆良喜欢你都不察觉不到，更别说别的了。”

徐远宁顿了顿，理了理思路问道。“你没有发现，程玲玲可能喜欢陆良吗？”

何宛被他一问愣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俩每天打打闹闹的，就像朋友似的……”何宛说着突然脑海里出现一个场景，她突然想到有一次给陆良讲题的时候玲玲的眼神很奇怪。

“不过有一次，在我给陆良讲题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玲玲的眼神。她的眼神特别奇怪，像是看到自己喜欢的食物被别人吃了的感觉。”何宛说完自己突然灵光一闪，“自己喜欢的食物被人吃了……这！”她抬头看向徐远宁，徐远宁冲她挑了挑眉，冲她示意就是她想的那样。

何宛愣了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那好像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她又想起更多他们相处的小事来，觉得一下子茅塞顿开。

她一路想着这件事，徐远宁也不打扰她，两人走着走着就到家了。何记米粉的招牌就在不远处闪着，徐远宁在原地站定，何宛也不问他为什么停下，自然而然地随他停下。

徐远宁看了看前面的招牌，又转头看何宛，要说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何宛，回来了还站在门口干嘛？还不快进来。”孔玲突然从店里闪出来，把他们俩都吓得一抖。徐远宁把堵在喉咙里的话又吞下肚子，和何宛挥手告别。孔玲就在后面盯着，何宛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冲徐远宁摆摆手，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就转头走进店里。徐远宁在原地站了会，转头离开了。

查分的日子终于是来了，何宛守在电脑手机前刷着网页，犹豫不决。班群里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全都是同学们出分的消息。每次查成绩需要花钱，她得再等等，以免成绩没出查不出来就算了还把钱给花了。

“小宛，帮我拿瓶绿茶。”六桌的客人冲站在柜台里站着的何宛招呼着，何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应声准备从冰柜里拿绿茶给他们。孔玲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饮料，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回柜台里去，转头和六桌的客人说道。“我家何宛等着高考查分呢，你们有什么要拿的就叫我来。”

店里的客人一下闹腾起来，起哄孔玲道。“可以啊，老板娘。看你笑成这样，你女儿的成绩怕不是北大就是清华了！”孔玲大笑着和他们一唱一和地聊了起来，何宛在旁边看着也不自觉地高兴，她看得出来孔玲是真的开心。

她走回到电脑前看了查分页面半晌，终于在准考证号输入框打上一连串的数字，缴好费用之后，手心暗暗出了细汗。把鼠标挪到确定键上，手指轻点鼠标，何宛的心一瞬间跳上了嗓子眼，她盯着网页上加载的图标，看着它转啊转，突然页面跳出一个页面，上面写着何宛603分，看到自己的成绩，她的心一下又落到实处，但又觉得心里有些遗憾。

她索性离开电脑前，收拾客人留在桌子上的食物。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把碗筷端到后厨放着，洗好手把手机掏出来看是谁打来的电话。刚拿出来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徐远宁的名字。她光是看着他的名字就想要笑出来，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徐远宁堪比免提的音量。“何宛！我考了五百三十五分！你知道吗！比往年的一本线高了十五分！”何宛把手机从耳朵旁拿远，有些哭笑不得。

“恭喜你啊，看来这段时间没有白白浪费本大小姐对你的悉心教导！”何宛打心眼里为徐远宁高兴，听到徐远宁那高兴的样子，心中不禁也有些小兴奋。

“是是是，我怎么敢丢我们何大小姐的脸，这不为了感谢我们的何大小姐，我特意打电话请您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在徐远宁得知自己的成绩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何宛，迫不及待把心中这份喜悦分享给何宛。

“好吧，那本小姐就赏你这个脸，就明天晚上吧，白天我要在店里帮忙，你定好了地点发给我，我可要吃大餐，准备好你兜里的毛*爷哦！”

“好好好，没问题，你只管敞开肚皮来吃就行了，管够！”

两人约定好，调侃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

讲完电话后，何宛的脸上不知不觉挂满了笑意，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时心中的喜悦远比自己考的好成绩更加开心。

何宛站在后厨傻乐着，并没有注意到孔玲此时已经走了进来，看着何宛站在一旁傻愣着，高声吼道：“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前面帮忙！”

听到孔玲的声音，这才让沉浸在喜悦里的何宛回过了神，看了一眼孔玲，心中顿时有些惊慌，毛毛愣愣的跑了出去，有种被人抓到自己在思春的感觉，生怕在多呆一秒，让孔玲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很是热闹，有几个人迫不及待的一直催着服务员快点上菜，何宛整理好思绪，进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服务员，快点上菜啊，都要饿死了！”坐在靠窗子边的一个中年大叔嚷嚷着道。

“马上，马上就来了……”何宛一边回应着顾客，一边淡定的走进了后厨准备去上菜。

平时一有时间就帮孔玲在店里帮忙，何宛早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应付的也头头是道。

此时的徐远宁正在家抱着电脑搜索致远大学附近的大学，成绩没有下来的时候，徐远宁的心里还一直在忐忑不安，好在这次的成绩还不赖，因为何宛和他说过想上致远大学，他知道他这个分数想上致远大学是不够的，可他不想和何宛离的太远，索性就找找致远附近的大学。何宛这边一直忙活到10点多钟，店里这才安静了下来，店里的人也陆陆续续都离开了，何宛和孔玲都已经累的瘫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打算休息一会儿，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你想好去哪所大学念书了吗？”孔玲突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致远了，那里的理科是数一数二的学校。”何宛想也没想的就回答道。

孔玲沉思了一会，没有在说话，不一会儿示意何宛收拾收拾回家。

此时大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只有个别的几个路人焦急的行走着，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孤独。

孔玲和何宛一前一后的在昏暗的路灯下走着，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何宛说想去致远上大学以后，孔玲的脸上便一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