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郎古卷
六月的余家堡村,因身处河谷地带,天气已经很热。夜色已深,父母已睡。我和少荣依然无法入睡。
“太热啦!”
“快把风扇打开,给小爷我吹吹!”
电风扇呼啦啦的在摇头转动,蚊虫在白炽灯下乱飞。。我们兄弟俩,关闭了房门,在我们独有的房间,开始研究那本枯黄的古卷。
我妈已经和村长借到了两匹山马。马厩里面,时而传来吹鼻子和吃草料的声音。我和弟弟,猫在单独的小屋里,不断翻阅着那本似懂非懂的古卷。
古卷因为没有专业保存,那看似纸张的页面已被氧化枯黄,甚至出现很多黑斑。我不能确定那材质是否是纸张。
古卷上的字,自上而下,从有到左书写。至于,书写的材料是否是墨汁,已无从鉴定。毕竟,那是考古的范畴。
我和弟弟关注的是内容。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枯涩难懂,只能凭借一本我爸读书时候用的老康熙辞典辅助阅读。但毕竟因古卷太老的缘故。上面有些文字,我俩翻阅了整本辞典,依旧找不到答案。
“我说你看出点什么道道来没有?”我盯着一本正经研究古卷的少荣。
见他手里,拿着个从学校偷出来的放大镜,仔细研究,一脸有板有眼,仔细琢磨,闷声不出气。
“还是有些东西,看不懂!”他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我拿起古卷,小心翼翼的翻开,回头看着装死的少荣:“这书上的文字都这么大了,你还用放大镜。装逼也没点模样。”
他听到我这么一说,一咕噜滚下床。像个小老头,背手在后,有模有样,在我们的小屋里转来转去,时而低头思索,时而转头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都把我的头都晃晕乎了,小子!”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你到底研究了多长时间?要不,有时间,找你们原来的班主任看看。他知识渊博,可是河西的第一位大学生。”
不提他的班主任还好,一提到,少荣就暴跳如雷。
“不要跟我提那个秃驴。我上课的时候,偷偷研究这本古书,差点就被他扔到垃圾桶里面。什么破本科生,见宝不认识宝。”
“难道......他就没有看出来,这是古董?”我下了床,看着他。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撅起嘴,一脸嫌弃:“我学给你看,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啊!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讲的你不好好听,一天到晚就给老子偷看从旧货摊上买来的小人书。滚出去!”
我一听,情不自禁的捂嘴偷笑。哎呀,我的个娘啊!有这种老师,难怪少荣对读书失去了兴趣。
“把你手中的那半块叫魂玉拿来!”少荣看着我,似乎有所发现。
我转过身,从床头的抽屉里面取出玉佩递给他:“小祖宗,你又要干什么?”
“拿来,哪来这么多废话!”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玉佩,接着翻开描绘整块玉佩的一页,开始吞吞吐吐的读起了文字:“大洲以西南,滇王春日伐....伐夜郎....国之战乱,祭司以王...王玉,作夜郎籍,遂以狼为符,以唤战死亡魂....”
“什么意思?”我一脸疑惑。
“大概意思就是,大洲西南边有个国家,君主叫滇王。春天的时候,滇王讨伐夜郎国。大祭司凭借叫魂玉而写了这本书,可以用来召唤战死的亡魂。”
“你怎么知道?就凭你那点文化,就知道这个?”我不敢相信,弟弟当时才十岁,就能知道这枯涩的文言文,“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意思。装逼有境界!”
“老实给你讲,我当然不知道这么枯涩难懂的文字。已经研究很长时间了,我是把书上的文字抄了一些,拿给我们语文老师翻译的。我自然就记在心里了。”
原来,这臭小子故意这样,在我面前显摆。少荣天生就有一种天赋,对古老的历史异常的敏感。
“你既然都抄了一些,为什么不全部抄下来,给你的语文老师翻译?”我满脸疑惑。
啪,他拍了我的头一巴掌,瞪大眼睛:“你傻瓜啊!要是全部抄下来,他还不把我的书弄走了。这可是古籍耶。当时,就是这么几句话,老师翻译完,就瞪大眼睛看着我。各种忽悠我,想从我手里拿到这本书。我就胡说八道一通,说是我们村的姜半仙写的。他才放过我。要不然,一整天给我卖包子,为我买小零食,就是想知道这文字的出处。他把我当猴子耍。嘿嘿,我也耍了他。”
我听他这么一说,直接把玉佩抢了回来。我心里琢磨着,既然姜秉秋有这样一块玉佩,直接找到姜叔了解情况就行了。何须在这里听我弟弟瞎啰嗦。毕竟,少荣还小。有的时候,他说的话我有些信不过。
只要我能从苗寨活着回来。一定去找姜叔了解情况。毕竟,玉佩应该是他本人的。即便是谁传给他的,这块玉佩或许和老梨树下的墓主人有着联系。
这话又说回来,或许有太多巧合。姜叔手中的玉佩,竟然就是古书上的叫魂玉。既然古书上有相关记载,想必这块玉佩是夜郎国大祭司的遗物。
如若果真如此,姜叔手中的这半块刻有狼图腾的玉佩,是否就是出自老梨树下的古墓之中呢?或许我手中的半块叫魂玉,本来就不在古墓之中,而是通过某种传承,流传了下来罢了。
而就在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马厩里面传来一阵马惊。
我和弟弟面面相觑,突然有些恐慌。我们都在心里猜测,家里可能有贼。应该是来偷马的。毕竟,在这山沟沟里面,交通不方便,唯一的苦力和交通工具便是马匹和牛车。偷牛的贼少,因为牛走得慢。而偷马的人就多了,因为马儿跑得快。
弟弟走到墙角,轻轻拿起一根关门用的铁棍,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当是,我哪里敢出去。毕竟,在这夜深人静父母睡熟的时候,我们两个势单力薄。如若真的遇上马贼,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日脓包!”弟弟转过头,手里拿着那根铁棍,压低声音,冲我说道,“你不出去,你就是我弟。我们颠倒一下称呼。”
我被弟弟这么一刺激,把玉佩塞进裤兜里,下了床,慢慢接过他手中的铁棍,他尾随在我身后,我们轻轻开了房门。毕竟,我不想反过来叫他哥,这多损祖宗颜面。
弟弟从屋子里面摸了一根扁担。我们两个,就这样一前一后,拿着各自的家伙,慢慢朝着马厩靠近。
刚开始,周围一片漆黑。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的视力适应了这黑暗。可以隐约看到马厩的轮廓。外面的月光,照射在马厩外,还是能分辨虚实。
两匹山马,见到我们来了,不断甩动脑袋,不断吹着鼻子。时而低头吃草,时而抬头东张西望。
我呼吸加快,心跳加快,慢慢迈出脚步,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已经生锈的铁棍,小心翼翼的朝着马厩靠近。就在此刻,突然一个黑影,从马厩的另外一侧飞跃而出。
“啊!”我弟弟突然大声叫喊出来。
我没有被那突然跳出的黑影吓到,反而被弟弟鬼哭狼嚎的叫声差点吓个半死。就在那一瞬间,因为高度紧张,我的全身似乎已经不听使唤。
突然之间,家里的所有电灯,都亮了起来。爸妈从里屋跑了出来。
“什么情况?”父亲看着我,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而此刻,我爸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我妈一把护住墙角的弟弟,不断用手中的手电照来射去。
突然手电一照,我们都看到了那头黑狼,正纵身一跳,飞上了围墙。它回头瞟了我一眼,消失在夜色之中。它回头的瞬间,血红色眼球,折射电筒的光线。妈妈吓得扔掉了手电,捂着头,一阵哆嗦。
而我爸爸显得比较镇定一点。毕竟,他是家里的男人。他拿着菜刀,快速捡起地上的手电,又到院子里面四处照了照,回到了马厩里。
“我说什么呢?就是一条黑狗。行了,回去睡觉了。”我爸爸这么一说,转身瞟了我弟和妈妈一眼,“孩子他娘,你看把你下成这样。走,回去睡觉。就是一条黑狗。”
我没有说话,而是回忆着它那双血红的眼球。我一眼就认出来,它就是咬死汤圆的那头黑狼。它即便化成灰烬,我也认得。但我不能告诉家人,那是一头狼。我走到弟弟身旁,看着他,一脸嘲笑。
“日脓包。那就是一条黑狗。走回去睡觉吧!”
父母相继进了里屋。我弟弟已经被吓得手脚发软无力,被我妈妈背进了家。而我,走出马厩,拿着手电,打开院子里面的白炽灯,又找了一遍。
突然之间,我似乎感觉有东西在我身后。我猛一转身,见到刚才那一头黑狼,竟然上了我们家围墙外的树。它趴在树上,不断的抬起头,似乎在闻着什么。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叫不出声音来,身体不能动弹。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就在家人都进了里屋之后。那头黑狼,竟然纵身一跃,飞跳到我的面前。
好狡猾的狼!他的智商,至少不必人差!
我因为高度紧张,不知为何突然说不出话来。全身无力,身子就像被胶水粘在地上。
黑狼走到我面前,先是露出呲牙,然后在我装有玉佩的裤兜上闻了闻。我满头虚汗,身体不断颤抖,顿时感觉裤裆里面有尿顺着大腿往下流,一阵潮热。
黑狼闻了几秒,转过身子,回头又看了我一眼,飞跳上了围墙,消失不见了踪影。
“妈--------”我终于叫出声,接着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