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着瞧就走着瞧

什么叫胡搅蛮缠，专拣软柿子捏啊，这就是！

这个沈董氏看着自己伶牙俐齿，就把矛头对准沈王氏了，有意要掰偏沈老汉心里的秤！

可是，在这种时候，她不能再像刚才一样和这个三婶对着吵了。

为啥？因为现在沈老汉在呢，他可是这个家里最有权力的人了，对他，必须尊重，这是基本的礼仪，沈董氏不顾，自己不能不顾。

于是沈玉棠轻轻晃了晃沈王氏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袖口，抻着就替沈王氏蘸眼泪，嘴里低声安慰道。

“娘，清者自清，咱们不解释，这事儿咱不亏心，您就别抹泪了，妹妹死了你都哭了几天了，这眼睛都肿成和核桃了，再哭下去着眼睛哭坏了可怎么办？爹死的早，妹妹这又没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活啊……”

“嘿，我就知道你们只会装可怜，爹，您瞧瞧，这娘俩一唱一和的，多会演啊，我们受了欺负，反倒成恶人了，我这……”

沈董氏眉毛一拧，一双小眼睛盯着这对母子，还要继续骂。

不料，这话都没说完，却硬生生被一个威严的声音喝断了。

“够了！闭嘴！”

“爹……”

只见沉默许久的沈老汉拧起了眉头，黑着一张脸阴沉沉地盯着沈董氏，沉声训道。

“本来就是孝家的玩闹，也值当你一大早上跑这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生怕街坊邻居听不见我们家动静，玉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也该来找我评理，怎么能直接跑这里闹？你是不知道老大家刚出了事，瞧瞧你大嫂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满嘴脏话的欺负她？好歹也是当娘的人了，还不如君成一个孝子家的有礼数，像什么样子！”

“爹，儿媳不敢没礼数，实在是被玉林的伤给吓坏了，才跑来这里的。”

沈董氏被这样训了一通，脸上灰扑扑的，垂眉搭眼，只好这样找了个理由为自己掩饰。

她向来嚣张跋扈惯了的，毕竟自己的儿子乖巧懂事，在掌管家中内务的沈老婆子面前很是得宠，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灰败过，还被沈老汉这样责备。

都是沈君成这个臭小子惹出来的，这个徐蛋，上次怎么单单没淹死他呢！

沈玉棠早就感受到了沈董氏那阴狠而且恶毒的眼神，却面不改色地迎上了那眼神，依旧是清脆的童音。

“三婶，爷爷说的对，我刚才确实不该跟你闹，三婶，我不小心踢了玉林，害的兄弟受伤，也该承担责任，我去给玉林赔礼道歉，您看行吗？”

沈老汉已经责备了沈董氏，这话还不轻，沈玉棠心底安稳了不少，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一丁儿点的喜悦，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沈老汉真的是一个很公正的人，而且喜欢懂事有规矩的孩子，这跟沈老婆子可一点儿都不一样。

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然，沈老汉又低头瞧了她一眼，这一眼不同于刚刚的锐利和探究，而是多了一丝赞赏，他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行了，这事就这样了了，君成，去你三婶房里，跟玉林好好道歉，都是男子汉，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许记在心里，记住没？”

“是，爷爷。”

沈玉棠抬高了声音，格外亮畅。

沈老汉便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背着手踱出了院子，慢慢地走远了，留下了郁闷又憋屈的沈董氏狠狠地剜了这娘俩一眼，跺着脚大步迈了出去。

“大嫂，别得意，这事儿没完！我们走着瞧！”

“哼，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呀！”

沈玉棠毫不气弱，仰着脸怼了一句，这事儿本来就不怪自己，更何况沈老汉都已经下了判决了，她就不信这个沈董氏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只是，她这样底气十足，身边的沈王氏却是满心担忧，拉着沈玉棠的小手，担忧地嘀咕了一声。

“成儿，别这么着跟她碰，万一她再生出什么事儿来，咱们娘俩可就没什么好处了。”

“娘，你不用这么着怕她，爷爷都发话了，她还能怎样？你别担心，有我呢！”

沈玉棠挺起了胸膛，一张被风皴得发红的小脸傲然朝着沈董氏离开的方向，黝黑的眸子里一片沉静。

不知道为什么，沈王氏竟然从上面看到了已经故世了的沈青山的影子。

这孩子，像是突然长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