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堕神也曾心系苍生

将庙堂打扫干净后，却只有一张席子，两人只好和衣躺下，背对着对方，柯颜只觉得有些累了，刚闭上眼，便听见时七洛低沉的声音:“师尊，您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了一会儿，柯颜轻声说:“我希望这苍生百姓，无灾无祸，共享安乐。”

若是以前，他会说，我想拯救苍生，做世人的神。

可现在的他，是百年后的柯颜，如今的柯颜，深知这苍生，不是他一人便能护住的，能力有限时，想要的东西，也会变得微不足道，就如现在，他再也不敢奢求自己拯救所有人，他救不了苍生，也护不住世人。

空气沉静了许久，时七洛才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身旁的柯颜，轻声说:“那我，便替你护住这苍生。”

他缓慢的伸出手，却在快要触到柯颜时，停下了，他就那样看着他，看了一夜，他害怕，害怕回到神界后，心魔还在，那妖物是柯颜邪念所化，神界定会对柯颜处以严惩，他甚至想，想带柯颜离开，去一个无欲无求，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他只是怕，怕和师尊分别。

天已渐亮，光照进了庙堂，照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这夜，柯颜睡的不好，他似乎看到了百年前的种种，看到了父皇母后死时的绝望，感受到师弟魂飞时的悲痛，明白了师父眼中的失望，他只觉得，哪怕耗尽修为，他也要将心魔拿下，他怕，怕会再伤害身边的人，他不愿，不愿他们受到痛苦。他想起身，却感觉腰间似乎有什么在压制着自己，低头看去，却是时七洛的手，他将手圈外他的腰身，就如此睡了一夜。时七洛睡着的样子似乎更加好看，他的睫毛很长，瞳孔及黑，看着清秀极了，像是一只安稳的喵咪，乖巧又平静，只是他的眉，却是皱成了一条线，看得他心中及不舒服，他轻轻抬手，在他眉间抚了抚，直至抚平，才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时七洛如猫咪般蜷缩在他怀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时七洛，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笑容，轻轻睁开还带着雾气的眼看着他，微张嘴角，眼神呆滞:“师……师尊是在看我吗？”

柯颜尴尬的咳了咳，迅速起身，将头发顺了顺，好半天才恢复面色，低声道:“不早了，我们赶路吧。”

时七洛笑着起身，围着他转了两圈，才面色如常，却仍笑得像个孩子，不住的在他耳边嘟囔:“师尊看我了，师尊看我了。”

柯颜握拳掩面咳嗽了两声，在他脑袋上轻轻拍去:“我养的，还看不得了？”

“回神界吧，栖然也该等急了。”

“好。”

两人抵达时，神界平静祥和，跟预想的大不相同，而众神，也均未出现。

走进陌言阁，两人便觉察到浓烈的戾气，而气息的来源，传于柯颜的房中。脚步声从耳边响起，让时七洛惊讶的是，来人竟与柯颜一模一样，白衣白鞭，语气形态也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大约是两人的眼神。那人眼神漠然，嘴角透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高深莫测，让人难以捉摸，而柯颜，眼珠黑白分明，始终带着丝丝缕缕的温情，即便面无表情，也能让人感受到清风明月的感觉。

“柯颜，你终于来了。”

那人淡笑着走上前，直勾勾的盯着柯颜，语气平和，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以为两人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别给我玩虚的，神君呢？栖然呢？”柯颜并不领他的情，面色冷漠着看他，身上的气势丝毫不亚于他。

心魔绕开两人，大笑着说:“他们啊，不肯听命于我，已经被我困在梦境里了，柯颜，我们合作吧，以后这大好河山便是你我二人的。”

“你知道的，只有你我二人合二为一，才能拥有更强的力量，你不想变强吗？拯救你所怀爱的苍生，拥护你所不舍的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