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太钨矿脉,一处四周包围地势之中。

一道身影宛如惊雷平地而起,以极其恐怖的速度疯狂向面前绝壁飞奔而去,更为骇人的是,黑色身影就这么径直贴着岩壁躬身前行,宛如一只猿猴,每当黑影踏出一步,脚底便有一声剧烈炸鸣声响起。

就当黑色身影即将到达岩壁之顶之时却突然一个踉跄空中一顿便重重落下。

“整整三天了吗......”

少年虚弱吐出这么一句话,模样十分狼狈,灰头土脸,此时原本华贵黑袍之上尽是尘土,浑身没被黑袍包裹住的地方密密麻麻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痕,正是被困了三天三夜的张亦驰。

若不是因为赤炼八重天及其强大的肉体强度以及修行者异于常人的耐饿程度,不说摔死恐怕饿都已经饿死了。

“也不知道父亲那怎么样了。”

张亦驰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张奇峰找不到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己三日之中完全失去了与外界联系,荒魔也因为神魂过度损耗而陷入沉睡,现在唯一能够倚仗的便是将连云步炼到小成才有可能离开这处绝地

“我就不信了,再来!”

心神一敛,再度挣扎起身子,重新站起来,腰部微躬,体内精元催动已然炼化的一缕云气,通过流云步心诀经脉运转,一抹乳白色云气悄然从脚下生出,与寻常云雾不同,这缕云气宛若具备实体,形似一条手指粗细的小蛇,更为奇异的是,云雾之间隐隐还有阵阵刺耳嘶鸣传出。

就连张亦驰自己也不知道,这正是云皇之子的特征!

“给我破!”

身形再度如同奔雷扑出,脚尖云气升腾爆发出巨大的冲力,腰间骤然发力,身形便再度贴着岩壁疯狂飞奔,由于已经有了数次失败的借鉴经验,不再同于上一次,张亦驰这次早已提前预留了第二股云气于体内,就当身形里岩壁之顶数十丈之时,立刻催动精元释放出体内预留的第二股云气,速度再次暴涨一大截。

此时眼中一切景物都已然虚化,头顶那片岩壁旷野每一片砂砾都清晰无比。

三丈、两丈、一丈

张亦驰眼中掠过一抹希望,腰间一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落在岩壁之顶上,霎时一片朦朦发亮的白雾浮现眼前,在白雾之外便是真正的张族领地,

“原来这里早被布下了掩迷之雾,难怪这片矿脉我从来都没来过。”

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没有没有见过此地原因。

也顾不得歇息整顿,匆忙向白雾之外走去,此时尽快归家才是当头大事。

走了不过数步,一阵交谈之声突兀传来,是两名身着张族衣饰的年轻男子,因为张亦驰并未完全走去掩迷之雾,他们并未发觉张亦驰的存在此时张亦驰所处的位置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处平地。

“这都三天了,别说是人了,个鬼都没看到。连族内占命长老都说了感应不到少主的生命精元了,族长还逼着我们连夜找人。按我来说少主此时恐怕尸体都找不到了”……

“我看也是,听说太钨矿脉底下发现了个宝地,三天前族长挟带近半长老下去不但空手而归,据说还被里面的神秘东西强行给赶了出来”……

“那估计少主也交待在里面了,你是不知道,当时族长脸色有多难看,要不是因为数十名张家近卫重伤,那暴脾气生生要把卢家带来的人全部灭掉。”……

“可不是咋地,听他们说光是卢家妖神卫就重伤了近百人,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少主估计族长就要与卢族正式宣战。”......

“你说卢放是不是傻,如果他们真的抓了少主放了不就得了,何必要闹到两族开战的地步”.......

“鬼知道,卢家一口咬着不知道少主下落,族长又一口认定是卢家做的手脚迫害了少主,再加上族长上次一怒之下重伤数百妖神卫,两族宣战估计在所难免。”......

“那咱们也不怕,衡云三大巨头我们张家本就与他卢家持平,现在貌似林家很亲近我们,再加上还有郑家早就与我们张族形成统一战线,本来打起来我们就占很大的优势。”......

“这些事情反正轮不到我们操心,少主估计是找不到了,都三天三夜来了不如早点回去交差。”

两名张家族人讪讪停止交流准备转身离开太钨矿脉。

“那啥。”

张亦驰听完二人交流摸了摸头,这才缓缓从掩迷之雾中走出

“你们找我?”

两名族人闻声不禁脊梁一寒,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向声音源头看去,一名灰头土脸,浑身破破烂烂的少年正站在那冲着二人傻笑,漆黑的额心一道紫色铭文发亮。

“少主?你是人是鬼?”

其中一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揉了揉,明明刚刚那什么都没有啊,突然就出现了个人,额心那道紫色铭文整个衡云城都不会找得出第二个出来。

“我目前还是人。”

张亦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惊慌,立刻向二人问出心中疑惑。

“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张族和卢族即将要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族长以为少主您被卢家的人暗算了,前些日一怒之下重伤卢家近百妖神卫,张家近卫也略有伤亡,并且给卢族族长卢放下了个死公告,三日之内交不出人,二族正式宣战”。张家族人立刻将事情原委一一交代出来。

“什么?”

张亦驰听闻不由得心中一惊,虽然早已预知到自己生死未卜张奇峰必然会勃然大怒,但是会闹到两族交战的境地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即便目前看来张族的确并不畏惧卢家,甚至可能更强于卢家,但是张亦驰深刻明白二族交战,无论是谁的胜利都将使另一方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这并不是张亦驰想看到的结果。

“不行,我得赶紧赶回去,族长现在人在哪?”

“应该在族内召开长老会。”张家族人回答道。

张亦驰没再多做交谈,直接脚上再度运起云气,踏出流云步。身形再度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飞奔向张族领地。

只留下两名张家族人呆愣在原地看着张亦驰一转眼便再度如鬼魅般消失在眼前,二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四目相对。

“你刚刚看见少主怎么出来了的吗?”偏瘦的青年族人呆呆问道。

另一名族人张着嘴迷糊的摇了摇头。

“那你刚刚看见少主怎么离开的吗?”那族人继续追问

另一名族人继续摇了摇头。

“你看到刚刚升起的云雾没?”

张嘴族人肯定的摇了摇头,顿时二人一阵沉默,片刻之后几乎不约而同的说出两个字

“鬼啊!”

......

此时张族府邸,原本华美热闹无比的张族今日仿佛有些沉寂。整个衡云城都是前所未有的死寂,整个街上没有一家店门开张没有一个小贩叫卖,这份破天荒的安静让人觉得突如其来的可怕。

谁都知道有一场战争即将开始,衡云历史局面将会因此被改写。

偌大一个张族此时尽是铺满了白色缟素,全族上下无一不身着白色素麻。

大堂之内被贴满了白色挽联,以及挂满了白花,无数长老本分站列,大部分都是低着脑袋不敢直视堂间那双眼发红的黑袍男人。

大堂之内横摆着一幅棺材,奇异的是里面并无尸骨,但是有一些衣物摆成一幅衣冠冢。大堂前盛放张族列祖列宗灵牌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崭新的灵牌,上面刻着

“张家少主:张亦驰生于流火六百三十七年,卒于流火六百四十九年年仅十二岁其父:张奇峰其母:欧阳容。”

衣冠冢旁一名美丽妇人早已泣不成声,正是张亦驰之母欧阳容,郑涯此时也是身着白色麻衣红着眼嗫嚅站在一旁,与其同来的还有郑家老爷子郑战,以及林家族长林越天一脸愧疚之色站立一旁,身后跟着几位林家主心骨人物,但奇怪的是却独独不见林家二小姐。

站在衣冠冢一旁的张奇峰脸色铁青,十分难看,眉宇之间尽是悲痛之色。在他身旁还佝偻着一名矮小老人,手中持着一柄古朴法杖,正是张族占命长老。

“窥星......难道真的感受不到驰儿的生命之星了吗。”

“族长节哀,老朽昨夜无论是通过命星追定,还是遁甲之术推演都无法得知少主任何生命迹象。恐怕少主着实以.......”

老者说着停下了话语,显然是不想引起张奇峰愤怒。

“峰哥,我们携张族所有族人一同前往卢族,为驰儿雪恨。”一旁流云涧冷着眼,缓缓将背上黑色阔剑抓在手中,眼中杀意凛然。

“好。”

张奇峰脸上表情开始变得冷漠毅然,宛如一块寒铁,浑身散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我张族衡云立世数百年,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卢家因觊觎我族太钨矿脉,对我儿痛下毒手。我张奇峰,代表张族的名义,对卢家正式...”

“慢.....慢着,父亲!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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