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卑微
“啪！”
随着开关声响，天花板上的灯开了，照亮了宽敞录音室的每个角落。
“咳咳…”
裹着羽绒服的joy，不住地咳嗽着，手里拿着一张纸，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
显然，她感冒发烧了，为了写歌词晚睡，又为了来录音早起，天气还冷，感冒发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她化着稍微有些浓的妆，用来遮掩自己苍白的脸色，嘴唇原本已经毫无血色，也被她用红色的唇膏盖住，眼神略带忧郁，看上去反而比平常妩媚艳丽许多。
约好的录音时间就是上午，下午就没有别的行程了，所以她强撑着过来，打算工作完了再让经纪人送自己去医院。
“咔嚓——”
门开了，一个穿着军绿色外套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比joy稍微矮了一点，有点胖，有一头黑色长发，面容和气亲切，约摸三十岁左右。
她是joy的经纪人。
经纪人手里拿着保温杯，带着担忧的神色走到joy旁边坐下，搂着她说：“喝点水吧。”
joy接过保温杯，捧在胸前，低头轻轻吹着气，手因为没有力气而抖着，吹了好几下，才颤颤巍巍地喝起水来。
经纪人见状，不禁劝道：“要不推迟吧？反正也不是发专辑，只是一首单曲而已，跟pd说一下就好，他也不会怪我们的，生病是谁也不想的事情。”
joy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没有开口解释为什么，嗓子不舒服到咽口水都会痛，当然不愿意说话。
经纪人忧心忡忡道：“你这样怎么唱歌？声音都发不出来吧？”
joy张开了嘴，发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啊~~~”
声音甜美依旧，但是又很嘶哑，听着就痛。
经纪人捂住了她的嘴，心疼道：“你干嘛？”
“欧尼，没事啦，我在开嗓。”joy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像是在撒娇，她抱着经纪人说道：“虽然有影响，但是也不是不能唱，反正看了医生也要好久才能好，没必要拖那么久了。”
经纪人也没办法说她什么，只好作罢，转而起身打电话，催促节目组的人早点来。
正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洛阳进来了。
差三分钟八点，他就已经赶到了公司。
至于猫头人…打是肯定打不赢的，不过配合着瞬间移动和工兵铲，洛阳成功地在地上刻出了一个大型生体类炼成阵，然后把猫头人炼成了一只普通的猫和一块巨大的蠕动肉块，于是战斗就结束了。
从技术角度上来看，这样的肉块做起来很容易，只不过没有丝毫实用价值，所以洛阳一开始没想过，脑子转过弯来之后，事情就解决了。
把无害的猫放走，用幻术处理流浪汉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将肉块收起来做研究用，完成以上操作之后，时间还剩下五分钟。
所以洛阳还能赶上上班，毫发无损。
根本不需要某个名为黑眼实际上是小心眼的人的帮助。
哼，眯眯眼你给我走着瞧…
洛阳带着怨气走进录音室，一眼就看到了休息区坐着的joy，还有站着打电话的女人。
“洛阳欧巴！这里这里！”
joy见到洛阳，脸上马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伸手兴奋地朝着他挥动，神情依旧疲惫，看向洛阳的眼里却闪着光，就好像枯萎的花儿，突然又恢复了生气。
“天…大麻烦！”洛阳见到joy，下意识地心里哀叹了一声，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joy身体状态并不好。
扁桃体发炎，头痛，腹痛，发烧带来的四肢酸痛…
就感冒发烧来说，她已经严重到不能再严重了。
看着joy明明不舒服却依然笑得春光灿烂的样子，洛阳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病成这个鬼样子还来工作，她这是想干嘛？综艺节目录个单曲而已，又没人逼着她一定要今天搞定，她这么拼命，是傻了吗？
想到这里，洛阳已经不止是不愉快了，他甚至还有点生气。
joy看到洛阳不愉快的表情，笑脸逐渐凝固了，收回手低头，局促不安地把玩手里的保温瓶，努力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不怕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唯独怕洛阳讨厌她。
洛阳抬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朝着还在打电话的经纪人微微鞠躬示意，然后就坐在了joy对面，带着点火气质问道：“病成这个样子，你还来干什么？”
生病的人，原本就比较脆弱敏感的，joy看着洛阳不善的眼神，心里的局促不安，尽数都变成了委屈，她的眼圈突然就红了，倔强地微仰着下巴，用沙哑的声音不服气地问道：“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洛阳xi吗？为什么要这么凶？我们明明前两天才第一次见面，洛阳xi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洛阳xi…这还是joy第一次那么正式地管洛阳叫“洛阳xi”，也是joy第一次对他说话那么不客气，连珠炮似的，明明声音很虚弱，气势却十足。
“呵…呵…对，对对对，没错，是我太多管闲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洛阳气极反笑，就像是被熊孩子顶撞疯了的家长，不过他毕竟还是性子和善，忍一忍，火气就过去了，火气一过，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
于是他沉默下来了，不敢看joy，也不敢承认，自己刚刚真的很担心她。
joy顶撞完洛阳之后，马上就虚下来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洛阳的神色，生怕他更加生气。
没有人会知道一个在感情里卑微到尘埃里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要多久？joy身体不舒服，等着去医院呢，不可能一直等着…这样吗？好吧好吧…”经纪人终于打完了电话，收起手机，眼神怪异地看着两人。
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和对话，她可是都听到看到了，不过她实在不清楚joy是什么时候跟洛阳这个新来没多久的音乐人扯上关系的，所以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说道：“制作组的车出事了，说是道路抢修，只有旁边一小块地方能勉强过，结果不小心跟别人的车发生了剐蹭，对方车主很凶，闹个没完，他们现在还在处理，所以来不了。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先去把节目组给的小型摄像头拿过来，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跟洛阳xi商量一下录音的事情…那么洛阳xi，请多多关照了。”
经纪人朝着洛阳鞠躬，眼神语气都带着点警告的意味。就算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joy的委屈她也是能看出来的。
洛阳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起身说道：“我知道了。”
经纪人一边盯着洛阳，一边走到门口，然后担忧地看了joy一眼，这才终于推门离开。
录音室里，只剩下joy和洛阳两个人。
“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可能是因为生病所以敏感了一点点。”joy带着歉意，伸出手俏皮地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然后小心试探道：“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洛阳看着joy讨好他的样子，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他实在不愿意见到一个女孩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
他重新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表示担忧吗？不合适。
摊牌让她清醒点吗？太残忍。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joy见洛阳不说话，以为洛阳还在生气，心里更加难受起来。
我明明已经什么都没做了，干嘛还要对我发火…joy越想越委屈，于是赌气地别过头，也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样冷战着，一直到经纪人拿着摄像头回来。
“好了，你们有准备吗？准备好了就开始吧。”经纪人摆弄着便携式摄像机，对准了joy。
joy马上收拾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起身说道：“各位彩虹会员们早上好！我现在是在公司的录音室里，准备要录音了，虽然感冒发烧全身都难受，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录音的９有…”
趁着joy跟摄像头打招呼的空挡，洛阳走到工作台前坐下，打开了要用到的设备。
最近录音室都很空闲，洛阳昨晚下班前都已经把设备都调好了，录音棚里面的凳子，歌词架之类的东西也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所以他只是检查了一下，发现没问题之后，就对着joy打了个ok的手势。
“那么，我就要开始录音了！!”joy举起了自己带来的那张纸，软绵绵地欢呼雀跃着走进了录音棚，然后把它放在了歌词架子上，带上耳机，深呼吸，紧张地开嗓。
折腾了一阵子之后，她才对着洛阳摆出一个ok的手势。
洛阳平静点头，按下了播放键，放出了精修过的伴奏。
joy听着音乐，目视前方，想要集中精力录音，但是洛阳就坐在她正前方，看不出丝毫喜怒的平静表情，磁石一样拉扯着她的注意力，她不小心一晃神，就错过了伴奏切入点。
音乐戛然而止，洛阳按下了暂停键，看着joy直叹气，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joy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很小声说道，双手不安地纠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