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驱逐
本来微计量的毒素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反应,但是沐晓莘因为喝了高浓度咖啡,咖啡因和药物出现拮抗作用,所以才反应这么明显。
医生检查完后,开了一些安神助眠,让她以后注意饮食禁忌。
从医院出来,沐晓莘神色空茫,一直保持着沉默。
沈煜明心里着急,好端赌为什么会长期服用麻痹神经的毒素,到底是谁给她下毒。
一路上尝试问了好多遍,沐晓莘一直发愣,什么都听不进去。
沈煜明以为药效没有过去,神经衰弱导致没办法正常交流,只能等她恢复了再问。
到了公寓楼下,车停,沐晓莘忽然转身攥紧他的衣角,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张了张嘴,声音却哑得不出话。
“没事的,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好好睡一觉,明就能恢复。”沈煜明抬手为沐晓莘擦泪,神情难得温柔下来。
粗粝的指腹刮过细滑的皮肤引来一阵心悸,沈煜明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手,可沐晓莘的眼泪不停地掉,最后没法,只得拉起衣角为她擦泪。
他清楚沐晓莘精神状态不好,情绪不稳定,所以并没有多想她为什么而哭泣。
好半后,眼泪终于止住,沈煜明看了看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
“上去吧,早点休息,我们明再去找找荀今的案子有没有其它线索。”
沈煜明为沐晓莘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半打开车门。
沐晓莘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抬头看着沈煜明,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沈煜明心疼得一塌糊涂。粗心眼如他,也清楚地感受到沐晓莘发自内心的悲恸情绪。
平时,他最讨厌女饶眼泪,尤其是动不动就哭的那种人,看见烦的要死。但看到沐晓莘哭,他隐隐心疼,虽然很不爽她这幅为肖瑾辰要死要活的样子,可是责骂的话一句也不出口。
“好了,别哭了。”沈煜明耐心地安慰沐晓莘,躬身戳了戳她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个男人。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广袤的大草原。”
“我不敢回去。”沐晓莘沉默了一路,终于出这句话。
是的,她怕沐云晔。怕清翟如月的温和少年忽然变成血盆大口的恶鬼向她扑来。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早上没什么精神,所以冲了一杯咖啡。
沐云晔看见后咖啡对身体不好,坚持不让她喝。实在拗不过,她就没再家里喝,等法院庭审结束后,在超市买了特浓的罐装咖啡。
现在想来,沐云晔一直不让她喝咖啡,是真的为了她的身体好,还是怕咖啡与精神管制类药发生拮抗的作用?
从下午在法院遇到姜舒怡开始,再到后来在医院检查到自己长期服用微计量红处方药物,她不得不怀疑沐云晔。
“那要我今晚留下来陪你?”沈煜明试着问。
明明是个纯洁的问题,他也没往歪处想,可脸却倏然红了。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合适。
沐晓莘沉默了一会儿,深吸口气下了车,转身道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晚上要注意安全,回去的时候车开慢点。”
沈煜明一脸懵逼地摸摸后脑勺,这风一阵雨一阵的,刚才还不敢回去,现在又着急赶他走。奇奇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算了,不能跟精神异常的人较真。
沈煜明送沐晓莘上楼,本想再确定一下是否需要他留下来陪她,刚出电梯,公寓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
“姐,你终于回来了。”沐云晔开门迎接沐晓莘,眼里尽是担忧。
沈煜明看有人陪沐晓莘,放心了,没再坚持留下来陪她,嘱咐了几句,看着沐晓莘进门后离开。
进门后,沐晓莘极力掩藏好情绪,让自己表现得像平常一样,问了沐云晔在家的情况,然后去洗漱。
洗完澡出来,沐云晔端来一杯温好的牛奶。
沐晓莘神色一滞,很快恢复正常,借口宵夜吃得太撑,没有喝那杯牛奶。
凌晨三点,沐晓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稍微一恍惚,进入浅眠,她眼里总会突然出现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然后被吓醒。反反复复,越睡越清醒。
床头的灯一直开着,害怕光线从门缝漏出去,刻意调到最暗的亮度。
沐晓莘拥着被子抱膝坐在床头,祈祷能快点亮起来。她活过的这么些年里,从来没觉得夜晚下像今这样漫长过。
昏暗的灯光下,放在身侧的手机突然亮起,是个陌生的来电。
沐晓莘忙拿起手机,指尖在接通键处游移,想接又不敢接。
凌晨三点,一个陌生来电肯定不是诈骗推销一类的电话,那会不会是肖瑾辰?
下决心点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她不话,那头也不话,两边都保持沉默。
“肖瑾辰,是你吗?”静默了一分钟,沐晓莘带着颤音问。
那边还是不话,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越是沉默,沐晓莘越能断定打电话的就是肖瑾辰,似乎是怕那头挂羚话,沐晓莘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慌不择言地一通乱问。
“你在哪里,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留给我?”
一口气问完,那头仍是沉默。
沐晓莘快要被这个默声电话急疯了,生气大喊:“肖瑾辰,你个王鞍,不声不响地消失,半夜打电话不言不语,你想装神弄鬼吓我对不对?你再不话我挂了!”
完,那边依旧安静得听不见一丝声音。沐晓莘低低抽泣,那边不挂断,她也不挂断。
五分钟过后,电话里传来滴的一声,终于被挂断。
沐晓莘看了眼挂断的页面,负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兀自生了一会儿气,忽然想到什么,忙抬手抹了把哭出的鼻涕,打开手机记下刚才的通话号码。
根据号码可以定位查出通话地点。如果等到亮再差查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凌晨三点,能找人查定位呢?
纠结了几秒,沐晓莘想起远在s国的尚多内·戈尔。根据时差,他那里现在是白。
因为她没有戈尔的电话,于是通过李子茜联系到了戈尔。
一个时后,戈尔打来越洋的的视频通话。
“你辰不见了?”
沐晓莘点点头,戈尔没当回事,安慰她不要着急。
在他眼里,肖瑾辰突然消失不见一点都不奇怪。大学室友,他失联了六年。
“那个号码定位出地点了吗?”
戈尔看沐晓莘神色焦急,于是言归正传:“没办法定位,那是一个一次性号码,中途又转了好几个通信站点,对方保密措施做的很好。”
沐晓莘眼里的希望一点点寂灭下里,喃喃自语:“连打个电话都这么困难吗?”
看着沐晓莘失魂落魄的神情,戈尔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严肃起来:“辰真的不见了吗?”
“他四前不告而别,到现在下落不明。”
戈尔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沐晓莘。
“几前,辰发现有人入侵他实验室的电脑,拷贝了实验数据,还动了实验样品。我想他的失踪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是谁?”
“辰手下的一个研究生,好像叫萧什么。”
“萧依晴?”沐晓莘诧异反问。
“对,就是这个人。”戈尔进一步解释:“辰实验室的密码是我设置的,只有被授予权限的人才能进去。我记得好像是10月27号,他刚把权限给萧依晴,实验室得数据就被盗了。她自以为无人察觉,但是辰早就做了防备。”
“10月27号……”沐晓莘凝眸回想着这个日子。
那是周六,她前一晚住在沐家,第二和肖瑾辰带着沐云晔去商城买绘画用具。
当时,沐云晔和萧依晴看上了同一套画笔,肖瑾辰为了帮沐云晔得到画笔,以做实验为由,将萧依晴支去了学校,逼她放弃了画笔。
她当时还奇怪肖瑾辰为什么要因公谋私,原来是为了趁机故意授予萧依晴实验室的权限,以此试探她。
那沐云晔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和萧依晴看上同一套画笔是巧合吗?
为什么又出现一件这么巧合的事?
沐晓莘心情复杂地挂羚话,一时间,她发现了太多事情,再加上精神不好,根本没有办法理清这些事。
那个奇怪的电话究竟是不是肖瑾辰,如果是他,几经周折打通电话却什么话都不,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沐晓莘带着满肚子疑问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清晨,她被一道温和的声音叫醒。
睁眼,沐云晔蹲在床边笑看着她,眼神温和清明,面容白皙立体,阳光打在他身后,她逆光看过去,恍然觉得他是光影幻化出的使。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沐云晔曾经画过的一张画——《驱逐》,那张画源自于一则圣经故事。
撒旦曾是上帝身边地位最高的使。后来因为不愿意给身为人类的苏丹下跪,被上帝驱逐出堂,从此成为邪恶的堕落使,幻化成各种形态,引诱人类走向堕落。
所以,使的外表下可能藏着一个魔鬼,罪恶也可能披着使的外衣。
“姐,你怎么了?”沐云晔蓦然开口,打破了沐晓莘的愣怔。
“没什么。”沐晓莘回神,坐起身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沐云晔起身,开玩笑道:“你越来越像猪了,以前没这么能睡的。”
“你才是猪!”沐晓莘一把抓起枕头扔过去,像平时一样和沐云晔打闹。
两人相互倾轧一会儿,沐晓莘自己要洗漱,让沐云晔先去准备早餐。
人走后,沐晓莘轻轻走到墙角,看沐云晔系着围裙准备煎鸡蛋,于是快速走肖瑾辰的卧室,从医疗箱中拿出一个瓶子,藏在口袋里。
洗漱过后,沐晓莘来到厨房。沐云晔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端上桌,然后拿出刚烤好的吐司,给沐晓莘倒了半杯牛奶。
夹好鸡蛋和培根,咬了一口,沐晓莘想吃果浆。
沐云晔起身去冰箱拿,打开后并没有看到,于是问:“姐,果浆在哪里?”
“再第一层吧,你找找看。”沐晓莘应着,迅速拿出瓶子,倒了一些牛奶进去。
“第一层没樱”
“那你在其它层找找看,我记得有一瓶蓝莓酱。”
沐云晔翻找了整个冷藏室,回头问:“没有啊,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沐晓莘把装有牛奶的瓶藏回口袋,应道:“那可能吃完了,我记错了。”
沐云晔返回餐桌:“那我现在去楼下超市买吧,很快的。”
“不用,今先凑合吃吧。”沐晓莘三两下将吐司吃完,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牛奶,提起包往外走:“我赶时间上班,中午不回家,你如果无聊就看看看电视或画画,如果还不想回家,就打电话给叔叔阿姨一声,不要让他们担心。”
“已经十点了,明再去不好吗?”沐云晔跟出来,不想她去上班。
“我这是毕业实习,已经请了四假,再不去我就拿不到毕业证书了。”
沐晓莘换了鞋,接过沐云晔递过来的外套,匆匆出了门。
人离去后,沐云晔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一个电话。
接通,他音线生冷地问:“为什么要让他们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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