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怕死的县令
“放开我们,你们凭什么抓人?”
“快点放了我们,你们这是动用私刑,我要到官府告你们去!”
“快放了我们,否则无生老母必降神雷,劈死你们广记的人!”
“马掌柜,该说的我都说了,就是方庄的事情我也说了,能不能放过我,求求你了。”
被抓来的几个香头骂什么的都有,唯有唐掌柜一个劲的求饶。
小五和几名内情人员,押着即将送入地牢的第一批犯人,走向后院。
地牢常年不见阳光,里面阴森可怖。
几个香头一进来,立时感受到里面阴森森的气氛,两股发颤,叫骂声都低了许多。
一股凉气从脚后跟撞到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死活不愿意继续往里面走,停在了刚入口的位置。
后面的内情人员看到几个人不肯往里走,毫不客气的从后面连打再踹,一直把这几个人押送进地牢的最里面。
在最里头的地方有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面有几根粗大的十字木桩,木桩一头深深的插进土里面。
四个香头先后被内情人员架起来,抬到木桩前,固定在上面,手腕和脚腕几个地方用锁链锁住。
做好这一切,小五看向地牢里的内情人员,“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撬开他们的嘴,我只需要知道结果。”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马掌柜,我说,我什么都说!”后面传来唐掌柜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过很快被人堵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传出来。
小五也受不了地牢里面鬼气森森的气氛,走出地牢,来到外面。
地牢里面发生什么他看不见,可随后里传来一声声惨叫和哀嚎,让他这个内情的头子,都不由得心底一颤。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地牢里面的惨叫声不在,有脚步声传出。
一名内情人员从地牢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拷问下来的口供,交给了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小五。
“该死!”
看完口供的小五,脸色像七月里的天气,阴云密布,嘴里恨恨的骂了一句。
知道书房那边还在等着这份口供,他不敢耽搁太久,手里攥着口供,来到了书房。
口供上面有四个人的供词,广记纵火案始末记得清清楚楚,包括实施的人都有谁,主使是谁,一清二楚。
看了一眼,刘天宇随手把口供丢到一旁,笑着说道:“一群地老鼠,怕官跟怕什么似的,还惦记着逼迫我入教,吞掉广记的产业,真是可笑。”
边上的小五担心的说道:“那些烧香的都是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依属下看,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刘天宇笑看向小五道:“不用担心,城里是有王法的地方,只要有镖局的镖师在,他们翻不了天。”
看到他如此有信心,小五心中的担忧消减不少。
后来一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如果那些烧香的不怕他们广记,干嘛要早早逃到城外去。
“地牢里的几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我……”小五抬手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刘天宇抿着嘴,摆了摆手,“来的路上一定有不少人看到咱们广记抓了人,你现在杀了他们,等于告诉整个县城的人是咱们杀的。”
“那怎么办?这些人打了广记的主意,难道就这么放回去?”小五不甘心。
对于烧香的那些人,他太了解了,不打不疼,现在放走,以后更会变本加厉。
刘天宇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扇子,站了起来,“咱们不杀他们,但人可以死在大牢里。”
这么一提醒,边上的小五恍然大悟,说道:“陈捕头抓到的那个小贼?”
前些时日陈捕头家被小贼光顾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人被捉住送进了大牢,三天都没过去,那个小贼就‘畏罪自杀’了。
按理说就是一个小偷小摸的小贼,抓到也算不上什么死罪,可人就在大牢里‘自尽’了。
有心人都明白,不是这个小贼想要自尽,而是有人让他‘自尽’。
刘天宇点了点头,快要走出书房门的时候,回过头道:“安排人送他们到衙门,让牢头‘关照关照’,你带上一些人,跟我去看看咱们广记的酒楼。”
说完,他背着手走出了书房。
广灵县县衙内,县令在后衙把桌子拍的咣咣响。
“目无王法,目无王法,他一个低贱商人,光天化日,敢带人去抓无辜百姓,简直岂有此理。”
桌子上,茶杯里面的茶水荡漾出一圈圈波纹。
边上的钱师爷一言不发站在一旁,静等县令发泄。
对方发泄的差不多了,他才说道:“县尊大人莫生气,那些被抓的人都是纵火犯。”
县令回过头,瞪了钱师爷一眼,怒哼哼的道:“就算是犯人,也有大明律法来办,要是都和他一样,想抓人就抓人,那还要官府何用?要本官何用?干脆把县衙搬到他广记算了。”
手又一次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上面的杯盖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县尊大人说的对,广记这次确实太出格了,依大人您的意思应该怎么办?”钱师爷附和骂了一句广记,提出来让县令拿主意。
县令眉毛一横,轻呵道:“告诉广记,先把人放了,至于那些人有没有纵火,交由衙门来查证,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到这话的钱师爷,暗自撇了撇嘴,指望衙门的人查证出来,那些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可他还是点头应了一声,附和县令说道:“学生这就去办。”
走出两步,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拍脑门,故意停下来。
回过头看向县令,询问道:“县尊大人,南街死的七杀那伙人是广记东主带着自家镖师杀的,前不久赏银下来了,要不要分给广记?”
听到七杀那伙人是死在广记手里,县令抓向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
缓了一下,手臂放了下来,皱起眉头说道:“七杀那伙人不是衙门里捕快们杀的吗?怎么又成了广记东主杀的?”
钱师爷这次连身体都转过来,一脸谦卑的说道:“县尊大人,您应该清楚衙门里那些捕快是什么货色,指望他们去擒杀七杀一伙人,还不如等着七杀一伙人主动投案来的更实际。”
看似他是在解释,可眼底尽是戏虐之色。
作为县令身边的师爷,他太清楚县令怕什么,只要听到广记武力强悍到连城外的响马都不怕,怕死的县令自己就老实下来,少了许多麻烦。
这时候,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走进来一名衙役。
“老爷,广记送来四个纵火犯人。”
“广记还是懂事的,知道把人交给衙门,就这样吧!”县令找到了台阶,说完背着手离开了后衙。
钱师爷心安理得的用手摸了摸怀里的十两银子,白天广记送来的每个月常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