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张古图伴青莲
我们两人没有看清入口就跳进去,结果在斜坡上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全身疼痛,只是运气不错没什么大伤,趴着喘口气就能生龙活虎。
疼痛,让我确定这一次是真的进墓了。
“真他妈的。”我不满的抱怨了一句,“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开灯的好,免得这里也有金属板,那样的话就特么玩完了。”
零没有搭话直接点起蜡烛,打开手电,照出一片光明。
“你……”
“放心,没事的。那样的金属板在那个时代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有一块就不错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我也打开强光手电,古墓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样貌显现一角。两侧的墙壁很粗糙,是没有经过加工的土质墙壁……长长的甬道,强光手电都照不到尽头。零在抚摸道壁,仔细观察。
地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才会形成这样的景象,满地白骨,积了厚厚一层,落脚出来咔咔碎裂声。
奇怪的是,没有一副完整的。
我把目光投向入口处,那里是一块坡度不大的斜坡,上面铺满精挑细选出来的鹅卵石,五颜六色,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布,斑斓缤纷,反射着光芒,投在墙壁上。
“我没见过这么光滑的鹅卵石,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蹲下去查看一下,发现这些鹅卵石明显被人打磨过,部分切面光滑如镜,能够很大程度地反射光。
我伸手去抚摸鹅卵石,就在接触的一刹那,我的手指被夹住,鲜血淋漓。洒了一地,那鹅卵石死死钳住手指,怎么甩都甩不掉,疼得我哇哇乱叫。
“陈青,快退。鹅卵石活了。”零无比凝重。
忍着指头上的疼痛,低头一看特么这些东西都爬了起来,顺着血迹向我爬过来。我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那些东西紧追不舍。
“他妈的这个东西弄不下来啊。疼死我了。”退了几步,我发现那些东西对血液特别敏感,有血的地方他们的移动速度比其他地方快几倍。
零皱着眉头,拉了我一把,用蜡烛在“红色鹅卵石”上烤一下就掉下去,我立马捂住手指上的口子,不让血滴到地上。没了血,那些“鹅卵石”的行动缓慢下来,像是迷失方向一样,四处乱撞,扎成一堆。
“咔嚓。”咬我的红色鹅卵石裂开,从里面爬出一只粉色的大蜈蚣,蠕动着几百只触角朝我们爬过来。
“他妈的,是蜈蚣?”我有点炸,生平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可我最怕百足虫,一看到我就全身不舒服。“老子生平最怕蜈蚣,今天诸事不顺啊。”
“是蜈蚣特殊变种,蜈蚣仔刚出生就被人封在特制的熔具里,里面装有剧毒的生物喂养,存活率不高,但存活下来的,肯定是致命的,不过……。”零上前几脚踩死变种的蜈蚣,盯着地上裂开的鹅卵石,认真的分析。
“特么我被咬了,你还说得这么欢?”听到他的话,我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这特么要我命么?”
我第一时间从腿上抽出匕首,忍着疼痛划开一个十字口子,用力吮吸,吸出几口乌黑的血……里面还有几个白色的椭圆形的卵。
零盯着地上白色的卵,思考了一下,然后没有丝毫犹豫,抓住我的手指直接用火烧,疼得我差点晕死过去,不过效果显着,伤口里面掉出来不是白卵,而是一只只粉红色的小蜈蚣尸体,上面沾着血。
我疼得下嘴唇都咬破了,零才停下来,而后从我手里夺过匕首,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两道口子,鲜血淋漓,他把我的手指捂在手心,整只手都被血染红。
我明显地感觉到那些小蜈蚣一只只往外爬,钻进零的手心……与此同时其余的“鹅卵石”受到血气引诱,开始围攻我们。
“准备好,我要开始烧了。”零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说完他就松开手,我俩的手间五六只通体变红的小蜈蚣连着,他用火一烧,就从伤口脱落,掉在地上。“应该没有了,我们继续向前,离开这里。”
我没有说话,心里是深深的震撼……不疼吗他?他包扎手心,微笑不语。
“一把火烧了。”地上白骨森森,只需要一点火就能燃起熊熊烈火。
走了几步的零回头冲我一笑说:“不想活了你就烧吧。”
我放弃了赶尽杀绝的念头,但也没想放过它们,上前踩碎几个“鹅卵石”,解点心头只恨头后也不回跟上零的步伐,继续向墓深处前进。
甬道里,处处白骨,零星出现几具完整骷髅,服装怪异,根本不是清朝服饰。泥土上也有零星壁画,有的是翼龙叼着血淋淋的尸体满天飞,有的是一种类似庞大蝎子的生物在强暴女人……等等,诸如此类的无厘头壁画不在少数,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像是他们的臆想。
零星,无厘头。但零和我的看法有些出入,似乎他能读懂部分壁画内容,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也不想问,观点不同,角度也不同没必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别人,惹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你确定这是云阶空墓么?怎么感觉很悬?”我开始动摇最初的信心,甬道两侧的尸骨服饰不属于我所了解的任何文化,壁画奇异,没有点滴白族,汉人艺术风格,不是白族的艺术风格,和汉族的也有很大的出入。“感觉是异域文化。”
“再说。我们尽快前进免得遇上不必要的麻烦。忘了告诉你,有一个之前黑社会找过我,干盗墓的事,我回绝了。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我们。”零在甬道的森森白骨里,闲庭信步,走得很悠然。
两侧的墓壁从泥土过渡成凹凸不平的石壁,经过简单加工的石壁坑坑洼洼,布满小疙瘩,上面开始出现叙事性的壁画,和之前的无厘头壁画形成巨大的差别。
“你看这张鬼脸和这个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不仅和杨玉科将军有关,还与彝族人,传闻中的青木崖鬼族有关。墓不大,却葬下诸多鲜为人知的秘辛。”零指着石壁上的森林里若隐若现的鬼脸,背对着我,不知道他的表情。
画风低沉,悠远,突变,有些时候两幅图之间的看起来丝毫没有联系。但耐着性子看下去就能够大致明白怎么回事,这长达七八米的十几幅壁画里面有三个人:一个老头,似乎是瞎子,白发苍苍,拄着一根“木棍”;还有一个只有一个背影,仿佛是背对着芸芸众生;一个面对着我我们却看不清脸的人。
壁画大概内容是他们三人在深山里共同抗击鬼脸生物和一种能行动的藤蔓,没有最终结果,不知生死成败,最后一幅壁画上画的是两条遥遥相望的山脉,中间一条江在奔涌,江边有人往江里倾洒粉末。
“这里面一人肯定是杨玉科将军,只是不知道哪一个是他。其余的我没听说过。”零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他对杨玉科的了解远远超出历史记载,仙逝的老师和他一比,也有点小巫见大巫。
零说青木崖鬼族是这个地方特有的传说,大多流传于老一辈人口中,同时也是大山里彝族人文化里浓重的一笔,他们的祭祀中鬼族占有很大的成分。
耳室很小,我和他蹲着都没法进去,只能从外面看了几眼,感觉……在我们之前已经被人光临过一样,地上有几个陈旧脚印。
我们进入主墓室,里面凌乱不堪,像是发生了一场大乱斗,棺材翻了一地,棺盖,棺体分离没有一个完整的棺椁,尸骨脱离棺材,散了一地。
白骨混着红木、碎石,碎瓷等。
不少的棺材四分五裂,泥质的墓壁上,扎满碎木条,大小不一石块深陷……很明显有棺材爆炸才形成眼前的一切。
从墓壁上拔出几根木条,抠出几块带纹路的石头,心里满是疑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木棺、石棺为什么会炸裂,甬道里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根本不是陪葬的。
“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就算是盗墓贼光顾过也不至于变成这样子。”我抛着一块像玉石一样的碎石,问零,“你能看出点什么,或者是听过,看过有关的么?”
他在主墓室后墙前站着,背对着我,古井无波:“青木崖鬼族的杰作。它们毁了墓里的一切。”
避开地上的棺木,白骨贴着墙壁到零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壁上原有的壁画已经掉落,一旁多出比较新的奇形怪状的符号,含有简化的鬼脸,像是一段文字,像古代文章一样从左到右,竖行排列。老师生前教过大部分云南少数民族的语言,这些符号与彝族文字有几分相似,我尝试阅读,却发现一个符号的含义都无法理解,竖看横读也一样,无济于事。
深奥且晦涩。
符号尽头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鬼脸,像落款一样,却很不起眼。鬼脸是镶嵌在墙体上的,并非画上去。
零伸出手抚摸鬼脸,轻轻一按,我们身后的墓室发出咔咔的声音,是齿轮在啮合。
地板震动,缓缓从中间分开,不久后彻底分开,出现一个翠绿如玉的湖,棺木,碎石落入湖中,激起一道道波纹,一圈一圈,缓缓扩散开来。
中心有一座石台,摆着一个瓷盆,青莲盛开其间,青色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聘聘婷婷。
一旁,有一卷轴,在风中缓缓展开。
有一坐石桥直达中心石台,通过它,我和零走到了青莲边。
青莲的影,落在卷轴上,宛若一幅水墨莲画。
“一张古图伴青莲。”零轻轻抚摸着卷轴,意味深长地说,“将军你费劲心机要埋葬自己的一切,却输给了守墓的鬼族。”
“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愚人千虑,尚有一得,何况是不弱于人的鬼族。纵使将军你千般手段,万般神通,也挡不住。”
与此同时,四周灯火阑珊,青莲绽放,卷轴完全展开。
泛黄的锦帛上,是一幅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