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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茶马古镇

今天是老师他老人家的头七,过了今天我就得一路向南,到老师口中的茶马古镇去,在那里追寻杨玉科将军一生的足迹,寻找那些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云阶空墓。

我靠在墓碑上,想起一年前被老师从水里捞起的场景,心头有些酸。怎么也没想到那么硬朗的一个老头,无病无痛的,突然就这么走了,抛下我不管不顾,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去完成他的遗愿。

更让我懊恼的是他教我的那些风水,寻龙点穴,麻衣相术等我都只学得半吊子,还没给我讲多少他就一命呜呼,驾鹤西归。

“老师啊老师,都一个一百多岁的人了,还特么那么不靠谱。”我揪着头发,埋怨道,“真他娘的,要不是一年前被你救了,我还真不想荒废我的大学,去找你说的那个古老村庄。”

我的大学和别人的不一样,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奖学金,也没有游戏,没有社团活动,没有学生会……反正是什么都没有,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一无是处”。虽然如此,我都熬到大三下学期了,真有些舍不得。可是舍不得也没什么卵用,老家伙死悄悄地把学籍给退了。

“你死了都不让我安生,老师你他妈安的什么心。”我锤了一拳大理石质的墓碑,指骨发疼,可是心更疼。

妈的,这个墓碑可是花了我三个月省吃节用省下来准备买电脑的。特么……

“算了,不抱怨了,免得你老发火,没人帮我压棺材板,我就倒霉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他一起生活大半年多,教会我很多大学里,课本上,别人花大半生时间或许都学不会的东西。

我离开前多给他点上三炷香,扔下一把没拆封的香:“老师,我的师傅,我的导师,我这一次南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这些香您老省着点吃,可能好多年我都不能给你上香了。我走了。”

“珍重。”

我挎上双肩背包头也不回的朝公交车站走去,老师的墓地选在偏远的山区,他说山里没有污染,宁静,像那里。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但我知道是他让我寻找的那个神秘村庄,关于那个村庄他没有多给我介绍什么,重点讲了南疆,杨玉科,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秘闻。

我对他讲的半信半疑,他口中的南疆不是新疆南部,而是一种没听过的划分方式,大致包括云贵川三个省份以及与云南接壤的三个国家的部分疆土,是一片浩大的疆域,里面有很多未解之谜。比如说是四川的古蜀三星堆,贵州的红崖天书,云南茶马古镇的青木崖鬼族……他说这是古老的划分方式,古老到我想象不到,不过具体的划分他也不大清楚。

老师的重点就在于茶马古镇,介绍当地风土民情,教我少数民族语言。每次风水讲着讲着就跑偏,扯到青木崖,扯到鬼族,扯到碧罗雪山,扯到澜沧江。不过我很喜欢听他扯,听故事一样,总比听他叨叨相术、风水有趣得多。

我上了火车,一路都在回想老师生前的一言一语,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可他从来不告诉我,直到快挂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是个叛徒,可还来不及解释就咽气了。

面对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我一阵无语,这特么不是故意给我添堵么?

几经周折,我到了茶马古镇,一个偏远,落后的小镇。它,坐落在大山之间,一条条道路在青色的山体上交错排布,像是翠玉上的一条条纹路。

澜沧江在碧罗雪山下奔涌着,仔细去听会听到涛声阵阵,回荡在小镇的吵杂之间,别具一番滋味。

来来往往的人,说着不同的语言,偶尔还能看到一些穿着特别的服饰的少数民族,刚下车就能够感受到一股少数民族特有的淳朴。

我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小镇。

“酗子,买点苹果吧,很甜的。”水果摊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皮肤黝黑,黑得像碳一样。拿着苹果操着一口很浓的地方口音,很热情地说。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本来想买的,可是看到她长长的指甲里那一层发黑的泥垢,我瞬间没了胃口。

我想去吃个饭,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应该是赶集的日子,小商贩和超市的摊把公路占了一半,车、人、马挤成一团,很久才能向前挪一步。

汗臭味,狐臭味,汽油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夹在他们中间差点把我熏吐。

淳朴到……土的地步。

我实在是无奈,跳到一边,现在水果摊前,拉了拉差点就被从我身上挤下去的背包后问老板娘:“老板娘,我刚到这里,对这里不熟悉哪里可以吃顿饭?”

“那里。”老板娘挥手一指不远处冒油烟的低矮建筑,“好吃又便宜,实惠。”

“谢谢。”我皱着眉头,这特么有点远了,还必须挤过去,那房子叫房子么?看着怎么像是一个帐篷,他妈的这个茶马古镇,可……真的很有特色。

两个字:我服。

好不容易挤到饭店门口,里面居然满座,更让我无语的是满地的卫生筷袋子,满地泥水,四处都是大背篓,装满东西的袋子,寸步难挪。

空气里弥漫着油味,饭味还有辣椒的味道。

里面,吃饭的人都在大声的讲话,比外面还要吵,这特么醉了。

“来来,里面坐。”我正打算走,却被满手都是水的老板生拉硬扯到里面。

“过来这里坐吧。”这时候一个年纪和我相当的男子起身,转过身,微笑着对我说。

看到他的脸的第一瞬间,我就吓了一跳这人了不得,将来肯定是人中龙凤,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何这么好的面相现在都一事无成的样子,而且那眼神抑郁得快死人了。

看人,第一眼看面相是老师教我的。刚开始我见谁都看,见谁都分析,老师拍了我脑袋一巴掌告诉我:没必要。因为大多数的面相是相近的,生老病死,生命历程都是从出生到死亡……没多大区别,这些凡夫俗子没必要去看。

相术学的时间久了,眼睛自然就会分辨,不会再去麻木的看相,否则……自己还不得累死?而我,也逐渐明白老师所说的,所谓的人,并不是所有的人,而是特别的人,比如眼前的这个人。

我冲着他点头致意,而后我俩擦肩而过。

我在他的座位上坐下,他的碗还没有收走,里面不剩一粒米,桌上脚下干干净净,碟子中的凉菜一点没动,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点了一碗米线,如水果摊的老板娘所说真的很香,很好吃。吃饱喝足,我按照了解到的,杨玉科故居应该就在这条街上。结账的时候我问了老板,他说一直向前就好。

杨玉科故居会有人等我。这是老师生前对我说的。

这一段路没有多少的商家,路没那么拥挤,我轻轻松松地找到了杨玉科故居,建筑很古朴,历经风雨沧桑,一砖一瓦上都留下历史的痕迹,抹不掉,除不去。

抬脚跨上灰色的青石台阶,轻轻推开陈旧的大门,一个院落映入眼帘,一边伫立着一颗古老的梧桐树,上面挂着一块牌子介绍说那是将军树杨玉科将军亲手栽种的,至今一百二十五年的历史,几次起死回生,而今茁壮成长。署名是当地政府,时间是零四年,至今十三年。

正面是杨玉科塑像,他端坐着,右手摊开一本书,双目注视着远方,怀着一腔热血,思着家国天下。

身后是一座幕布遮挡的房屋,存放着他一生的功绩,和记载他一生点点滴滴的史料。

身前的厅房,几张麻将桌摆在那里,十几个中年人有男有女,吞云吐雾,打着麻将,看也不看一眼进来的我。

左边的墙上,挂着他出生地方的照片,右边挂着黑白龙潭以及一些他曾去过的地方。

“又见面了。”看着深邃的黑白龙潭,我阵阵出神,有人轻声说。

我扭头,瞥了一眼是饭店里给我让座的人。

“又见面了。”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他笑着说,眼睛盯着黑龙潭,深邃悠远,不见一丝忧郁。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我是从北方来的。

“北方啊!”他忽然感慨了一句,莫名其妙。眼神再次恢复忧郁,死气沉沉,死水沼泽一样,瘆人。

他很聪明,说:“我应该是为了杨玉科将军的空墓而来的,旅游的话这里没什么可看的。”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告诉他,我对杨玉科比较感兴趣,一个连汉语都不会说的草根,居然能够做到两广提督,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告诉你这个秘密的人还好吗?”我和他默契地一起望着杨玉科将军的双眸和左手食指,他问我。

“死了。三天前是他老人家的头七。我到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完成他老人家的遗愿。”我耸耸肩说,其实我很想发发牢骚,但见人三分话,一分真,一分修,一分探,心里再留七分,所以我憋住了。

“挺好。”他点点头,“要不然我还得继续等。”

他似乎知道很多东西,经历过很多,深沉得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他年轻的外表下裹着一颗老成的心……一言一行滴水不漏。

老师曾叮嘱过和他共事,万事别问缘由,因果牵扯太大。

“我叫陈青,你呢?”我觉得有必要和他交个朋友,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我叫零,姓名一个字。”他介绍到,“如果可以,我加入你,如何?”

“如你所愿,哈哈。”这不正式我所想的么?其实我并不相信他叫零,不过他不愿说出来,我也就不问。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最基本的信任,对吧,虽然……我很混蛋。我在为自己的想法而大笑,“哈哈,哈哈。”

“哈哈!!”零跟着我大笑。

“喂,你们两个神经病啊,笑什么,赶紧滚出去。还有你,不要再来了,烦都烦死了。”一个中年妇女似乎输的很惨,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她一脸的肥肉,水桶腰,小腿比我的大腿还要粗上一圈,像一头大肥猪,指着零大骂,“每次你一来我都运气都不好。”

我和零对视一眼,大笑着离开,我知道我们还会再次光临杨玉科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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