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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学之道,贵以专

挑完水泡吃过晚饭,李文博对萧母说道:“我观你二人言谈举止也是久居大户人家,但在考究你儿子的学识时,他的见识很深,奈何学到的东西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无法拼凑到一起,这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萧铮听后心中不禁有些汗颜,先不讲后世之人有几个系统性地学习过古代的典籍,就算是略通一二的,都是在上学的时候从课本里学习到的古籍摘出来的经典名句,有更多的人别国的话说的溜熟,自己祖宗家的知识忘了个精光,就这样还沾沾自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萧铮也就是靠着学中医时对古典文学的深入了解,要不然早就被老夫子问得穿帮了。

听到先生这样问,萧铮便答道:“今年初春时节的晚辈大病过一场,裁了以后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李文博捋胡须说道:“难怪,这样就说得过去了,不过如此也好,老夫就从头再教你一遍,我教你的时候,要是遇到熟悉的课业我们就略过去,不熟悉的你就踏踏实实的学”。

说完之后从手边拿过一本《论语》说到:“你这段时间先好好的把这部书读熟,最好是把这本书背下了,圣人之言为万学之祖,《论语》终究是要记住,对为人处事修身齐家大有裨益”。

萧铮一看这本书暗道完了,四五千字通篇我如何记得住?!但先生之言,又不敢违背,只得恭敬的双手接过书说到:“谢先生赐书之恩,晚辈当谨遵先生教诲,发愤读书以期日后光耀门楣”。

李文博看出了萧铮的心思,笑着说道:“我限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之内你把它背出来就可以了,这半个月以后嘛,我来帮你背,如你再背不出来老夫就戒尺伺候了。

从此之后,神荷湾很多村民都会在河边草地上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旁边两头牛安详的吃着草,男的站在河边大声的背诵“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通过自己背诵论语,萧铮突然发现上天真不亏待自己,前世感觉自己记忆力还可以,现在明显还有增强的趋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只要专心致志的背诵便很快就能记这些内容,这令萧铮惊喜不已。

更让他诧异的是锦儿的表现似乎一点都不差,在萧铮背错的时候,锦儿有时候连书都不看直接指出他的背错的地方,有时萧铮故意背错,两个人在顶嘴的时候,翻开书本还是锦儿说的对,令萧铮赞叹连连。

二人的关系随着背书和放牛的接触更加熟悉了,就是萧铮叫锦儿几声妹子,锦儿虽然不应却也是默认了,有时下午打扫庭院的时候,萧铮拿着扫把依然在背诵论语中的内容。

锦儿手里拿着书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萧铮背后,等萧铮背错的时候提醒下,在边上做针线活的萧母看到后笑而不语,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背了六七天,萧铮己将一本《论语》背得滚瓜烂熟,与此同时对这个时代的繁体字也更加熟悉,彻底适应了竖向阅读的习惯。

这一日李文博叫住了萧铮,听着他把论语很熟悉地背了下来,又从中间打乱了一些句子抽了出来叫萧铮背,见他也能背的相当熟悉,李文博笑着对萧铮说道:“当时锦儿被《论语》时用了半个月己实属不易,你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它背出来实难能可贵,老夫甚是欣慰”。

锦儿听到自己的父亲夸奖萧铮的时候,便向李文博娇嗔道:“阿耶,你夸他比我强,要不是我提醒他,他不可能这么短时间把书背下来,还夸他聪明,我看他很笨,连放牛割草都不会”。

宠溺地在锦儿头上拍了一下说道:“胡说,这读书和放牛割草怎可混为一谈,大煞风景”。说完之后对萧铮又道:“你虽聪慧,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凭自己一时之聪明投机取巧,逞一时之能,做人应德行在心,做事要理字当头,知德行和明事理自应向圣贤书中求取,切不可因自己聪明恃才傲物,长此以往必将败亡”。

萧铮听完心中一惊,心中顿时收敛了那副后世之人看当世之事的小心思,恭恭敬敬地对着李文博深施了一礼说道:“晚辈必将铭记先生教诲,日后将刻苦攻读,不辜负先生期望,也早日让家母安享晚年”,边上的萧母听到李先生的话后也施礼一并致谢,李文博听到后抚须大笑道:“孺子可教也!”

时间就像神荷湾村前那条杏里的水,缓缓地流逝而去,蝉噪鸟鸣之中己是稻花飘香的时间,每天早上萧铮先坐在课堂里听先生授课,遇到不熟悉的就静下心来慢慢的听,遇到自己熟悉的课业便起身拱拱手出门去放牛。

村里的人们经常看到萧铮牵着大黄和阿花向村子外边走去,有时候牛角上边挂了一两本儿书,村民们看到肖正把书挂在牛角上颇觉的有意思,在路上经常有一两个熟悉的农夫拿他和牛打趣,萧铮也不以为忤,久而久之人们习惯了也就没人说什么了,黄昏时候萧铮便挑了一筐草回来。

晚饭以后李先生有的时候就问萧铮读的是什么书,萧铮便把白天读书的内容一一回禀,而李先生没有将自己那套理论生搬硬套灌输给萧铮,而是经常和萧铮慢慢地探讨书中的内容和观点,无论是《春秋》《左传》还是《战国策》,先生都把各家之言条条列出,并没对各家观点强家评判,而是让萧铮辨析里边的观点和看法,见萧铮说到点子上便开心地眉飞色舞,说到不对的时候先生也说出自己的看法让萧铮辨析,越探讨萧铮越发的感觉李先生越是不平凡起来。

先生对古代的典籍,信手拈来并言之有物,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弯甘洌的清泉,看似平平无奇却又汩汩而出取之不尽。萧铮也试着旁敲侧击地问过李先生以前的往事,结果都被先生巧妙的避开笑而不答。

时间久了,萧铮也慢慢的和十几个读书的孩子熟悉了,别的孩子都和萧铮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头聊上几句,但有个孩子引起了萧铮的注意,这个孩子比其他孩子大二三岁,却极少与萧铮和别的孩子说话,每次和人只是礼貌性地打打招呼,每天上课经时经常性的迟到,匆匆地进了课堂以后了,给先生恭恭敬敬地施礼,先生也不以为意摆摆手示意这个孩子直接入席。

孩子来的时候额头上汗涔涔的,一看就是走了远路,稍微有点儿发黑的面庞上透着一股子与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衣服上的补丁缝地整整齐齐,洗的干干净净。他来的时候鞋子上沾了不少泥土,进学堂之前把鞋脱下来把泥土在外边磕打地干干净净,然后规规矩矩的把鞋子放在席边后再到课桌学习。

当别的孩子在课间休息玩耍的时候,他依旧在紧闭的双唇认真的读着书,似乎一切的时间就是学习,这个孩子对知识的渴望简直可以用贪婪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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