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拷贝式学习（上）
这一夜，十一睡得很安稳。倒不是觉得到这一步就安全了，而是我们小十二同学负责守夜……
被强行改变生理时钟的十二表示下午睡觉晚上守夜是真的难，然而主人的惩罚更让人畏惧。
第二天早上，十一竟然是自然醒——明明都习惯了前几天神经紧绷的状态。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而已经瑟瑟发抖了一夜的十二则在主人起床后迅速钻进了留有余热的被窝。十一也想让十二好好休息，不然就没法替他好好做事了，于是帮小松鼠紧了紧被窝。
他用完早餐，给十二留下了大约足够的伙食，就等着大人们的传唤。很快，预料之中的持剑卫士来带十一前去基础课程的教授地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负责为十一领路的就是昨天才发生了些小小不愉快的迪克。迪克看到坐在屋子桌旁神色平静的十一时，嘴角微微抽搐，终是没有发作。
一路无言。
让十一没想到的是第二课学的不是他预想中的实战，也不是什么战斗理论，而是读书写字。
长廊一侧的教室不大，看格局和镇子上的学校差不了多少。座位和书桌也只有寥寥十几组。不过十数间的教室里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在使用，而这些里教室里都只有五到十个孩子在上课，不多的桌椅反而有很多空出来了。
这些孩子的年龄差应该不大，不过容易区分，因为正处在高速成长期的孩子们，个头还是明显能看出差别的。
他的教室在最里面，这意味着他们是最新的一批。进去后，他就看见了另外的五个孩子，其中他认识的有莱特——那个在路上“知道的东西最多”的金发大男孩，正冲着还在门外的他挥手示意进来。
显然他也是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同期。
另外的四个就不知道是谁了，事实上要不是原来到这里的路上“莱特”的名字在其他人嘴里说出的频率最高，他大概也不会记住吧。他们中三人都略微有些好奇，这个最后来的伙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之前就是他负责“保管十字架”的，而且之前第一课的时候也没碰到，可能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吧。
不过他扫了另外四人一眼，还是在亚伦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而本来在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亚伦，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是转头，刚好对上了十一的视线。视线一碰撞，十一就迅速别过头去，假装是不经意间接触到了对方的目光。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心虚了，居然连对视都觉得尴尬。
红色的眼睛，感觉很稀有的样子……
除此之外，妲丽娅没有在场算是意料之外，却在想象之中。她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和他们明显的不同，大概现在也是这些不同中的一种罢了。
另一边，倒霉的持剑卫士一把人送到就快速离开了，而在讲桌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老师这时候也开口了：“好的，人到齐了，我们先点名，然后开始上课吧。”
十一一愣：“我是最后一个吗？”还在想其他事一下子就把心里话说漏了嘴。
年轻知性的女教师倒没对这质疑感到不快，而是正式地回答道：“是的，你们这一批是六个人。”
十一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但不知道这时候究竟该怎么办，于是默默地走到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书桌抽屉里的课本和练习本。
“好了，下面开始点名——”女教师做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直接开始正事。
“女生，妮妮。”
“到！”
“男生，莱特。”
“到！老师，我叫莱特·比尔！”莱特站起来高声答道。
而年轻的女教师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到了这里后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姓氏，要想在档案里加上自己的姓氏，首先要能走到岛上去。而现在，你就只是莱特。”
莱特有些不满，但嘟嘟嘴，最后也还是接受了这一点。
“下一个，杰克斯。”
“到。”
“枢晋。”
“到。”
“亚伦。”
“……在。”
“十一。”
“到。”
“好了，人员无误。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开始上课。”
于是，女教师一甩他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就开始在黑板上边写便说。
老师教的很认真，然而孩子们却有些昏昏欲睡。因为他们是七到九岁的孩子，所以这用的课程也是普通学校相对应普遍年龄八岁的教程。现在是夏天，已经快到了普通学校期末考试的时候。这种课，他们里原本家境还算殷实的人都已经基本学完了，简单至极的课程再上一遍，也就这样。
在场认真听讲的基本只有亚伦和十一，而亚伦一边听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和随堂练习，十一却痛苦地强行以平时记忆图像的强行把笔速提到拍照复制级的水平。
结果就是等到两小时超长时间教学后的下课半小时休息，亚伦轻轻罢笔，而十一的笔完全是从已经快要抽筋的手里掉了下来。
从来没有也是在尝子里唯一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小十一，完全不知道其他孩子早在六岁以前就能轻松掌握的笔画，所以与其说是笔记，实际却是涂鸦。在用力和笔顺上完全跟不上节奏，所以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力气在不必要的地方上。
写字原来也这么难的吗？十一心想。
不过他不知道，在横向最遥远的窗口，亚伦正惊讶地看着他——以及那满满当当的练习册。
他是接受过教育的，而且比起眼前这群人，他所接受的精英教育简直惨无人道。事实上虽然还不到八岁，但他的实际文化水平已经和一般的二十岁贵族青年相当了。之前老师讲课，他看起来是在学习，其实大部分在写其他的东西。
比方说，对这几天这个古堡的探索出的路线图进行复习——绘图；这里的人的情况——写下已知人的名字、等级和职阶，暂且不知道名字的用符号替代，并在脑海里回忆其长相；这些最该注意的同期的孩子及其个性的描述。
而十一却是真的在学，并且毫无基础。
因为他把写了又擦擦了又写的几十块黑板的板书全抄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