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药了
我挥挥手让小二离开,即便他没将夜熙那话告诉我,我也不会去等那人。
今天这一趟出去收获真是不小,虽然我觉得夜熙不过是个假名字,但这假名也十分不简单。
我去钱庄兑换银票时那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虽然他秉持着聚通钱庄良好的服务态度什么也没有说,那一瞬间的惊讶却是瞒不过的。可惜这两张银票没出一天我便一张都没能保住,否则也能去查查那银票上有什么文章。
我一边吃一边神游,速度不自觉就慢了许多,以至于有人进了来我都未能察觉。直到夜熙十分随意的拉开凳子坐下,我方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我的神经登时一紧,头脑中猛然间就跳出那张被特殊对待的银票,然后便是夜熙那谜一般的身份。
当真是让人费解,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捡了我这个拖油瓶。
“现如今习武的女子很少会做女工,你倒学了这个。”
夜熙这话乍一听是没头没尾的,我也是愣一愣方才醒悟过来。
夜熙一定是看到了我那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背包半成品,得了他这句称赞真让我受之有愧。
“普通的针线活总要会一些。刀剑无眼,留下的伤口要上药,衣服自然也是要补一补。”
我开口,直接便把这说成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反倒是夜熙这么赞我有些大惊小怪了。
夜熙不愧是夜熙,我这么说他他居然也是面不改色。
见此我没再理会他,继续吃。
夜熙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态度,见我没什么反应继续开口:“你今晚回了这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打算跟着你的护卫离开了?”
我寻思着夜熙想要说什么,面上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
“既如此,不如你保护我去趟临扬吧!事成之后我付你三千两,之前借你的钱也不用还了。”
如此,也就是七千两。
说实话,夜熙这提议我一点也不心动。我是缺钱,却不至于非得要到给他打工的地步,若是顺路去这一趟倒也无妨,若是不顺也就罢了。
我擦了擦嘴角,方才问道:“临扬在金梅城什么方位?”
“西南。”
夜熙答得干脆。
我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不去。”
“你就不再考虑一下?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想办法瞒过你家里那些护卫,一个月内绝对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去处。另外,我还可以给他们制造一个假消息,扰乱他们的思维。”
夜熙继续开出条件,可惜他选择这个作为切入口就注定得不到我半点回应。
我打了个呵欠,精神越发低迷,若不是夜熙还在这里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睡下。
看来习武之后精力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以后仍是要注意一些。万一遇到什么歹人,我这种状态就糟糕了。
我看着夜熙觉得眼睛涩得难受,没一会儿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着东西也有了重影。
“不考虑。我要休息了,你请便!”
说完,我就一步一步地朝着床那边走过去。
意识似乎越来越模糊了,我开始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终在距离床边还有半步距离的时候彻底控制不住。我几乎是摔倒在床上,木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我仍是没有半点反应。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夜熙的惊呼声,不过那都与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眼皮子就像是有千斤重没有一点要睁开的意思,最后的意识也渐渐涣散了。
嗯,睡吧,睡吧,夜熙走的时候不要忘了把门关上就行。
夜熙那一声惊呼自然是因为我倒的地方不偏不倚放着那背包的半成品,以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针线包,也幸亏他动作迅速在我倒下之前就将那半成品拿了过来,否则我就真要当一次刺猬了。
夜熙喊了我两声见我没有应答眸子不由沉了沉,他没有给我移位置,手里的针线包一扔就任我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他则是站在床边刚好与我对应的位置,若我此刻尚有一丝神智,一定会绝不留手的将这个人打得下半生不能自理。
可惜。
那边窗子我一直没有关,依稀有风顺着窗户流过来,夜熙就是在那个时候动了动手指,而后空无一物的地板上突然显出一块血迹。那血迹留下的地方刚好有月光照过,格外显眼,也更加突兀。
夜熙神色未变,手上动作却是更快了几分,“噗噗噗”长针没入木头发出几声的闷响,除此之外,房间里似乎还多了一道微不可查陡却然加剧的喘息声。
房间里除了夜熙就只有我,而在第二次出手之后夜熙原本沉着的面容却变得清冷了许多,即便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也没能让他从我身前离开。
那灼灼的目光就那么一点一点漫向那窗子外面的延伸到远处,而后他狠狠斜了外面一眼,眸中的凶厉禁不住让人全身颤抖。
随即,清冷的声音缓缓传了出去。
“一个不留。”
一道影子似风而动,那速度快到让人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本就是他眼睛花了,不过是有风吹过。
夜熙挺直着身体立在床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移动位置。我亦是毫无形象的躺着,直到第二天早上。
那个夜晚真是不平静,夜熙开口之后没能消停多久又是有对我下手,结果全部都被夜熙给挡了回去。不过夜熙这么接二连三的动作显然是惹恼了夜熙,他下手不由多了几分狠厉。
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声响,甚至没有人看清夜熙的动作,地上便已经躺着一具死得不能更透的死尸。整个过程夜熙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同昨天一样我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而正是这过分的安稳让我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按说人在不熟悉的环境很难睡得太死,尤其是我听力不错,一般十分细微的声音我都要醒过来几次,曾经在小镇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睡过。
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夜熙,他仍是保持昨天那个动作,我抬头看了看帐顶,确定这就是我的房间后抬起腿就踢了过去。
我昨天,昨天怎么就睡着了?夜熙该不会是在这里站了一夜吧!我真想知道他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我心有杂念脚下自然失了准头,夜熙轻巧的握住我的脚踝并且固定在一边,我等了半天见他没有松开的意思,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地就往上冒。
任谁遇到这情况都不会是坐以待毙,我当下想也没想借着他的力道就是一个回旋踢,另一只脚毫不犹豫地向他面部攻过去。
夜熙握着我一只脚踝让我有了着力点,若他还不松开踢中他面部那是妥妥的。而且那力道我自然是没做任何控制,若真是被踢中那场面可想而知。
不过这都是他自己活该,怪不得别人。
我看着夜熙那张难得一本正经的容颜下脚越发用力,现在我真是盼着夜熙就这么握着,然后由我来好好的给他整个容。哪怕脸上的伤势没几天就能恢复过来,之前也能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夜熙没有任我踢过去,他松开我的脚踝,手上顺势用力一推,我的攻击就偏离了方向。
“嘭——”
旁边一把无辜躺枪的椅子立马四分五裂,我看着它仿佛是把它当成了夜熙,心里总算痛快不少。
下次,这就是你的下场。
我也只能这么发狠地想想,对上夜熙我实在没有多少胜算。
我一直都知道夜熙是深藏不露的,现在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这一点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这情况我本该质问夜熙为什么会在我房里,空气中一直存在的异样的味道使我不得不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我转头,房间里正对着窗户的地方静静躺着一具尸体,那人身上只有简单的几处擦伤,刚刚我闻到的血腥味就是从那几处擦伤散发出来的。除此之外,就只有额头上插着一枚极细的银针,这才是他死亡的原因。
我看着那尸体脚下居然挪不动半步,自我学武至今还没有有见识到真正的死亡,如今乍一看到一个死人,而且这人还是死在我房里脑子登时就蒙了。直到夜熙在我耳边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你该不会是没见过死人吧?”
他皱皱眉,语气里是满满的诧异。似乎我没见过死人这件事有多么的让人不齿。
此刻我最为在意的就是躺在地上的这名男子,他现在死了,而我看到了这一切,夜熙会不会杀我灭口?
不对,这里是我房间,即便别人发现了也会以为人是我杀的,难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要嫁祸给我?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夜熙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这件事给我的冲击太大,我觉得我消化完这个事实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不知夜熙是不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过了一会儿他又是对着外面招了招手,只是眨眼之间地上那尸体就消失不见了。
我瞪大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刚刚的尸体不过是我的错觉,若是这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也一起消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