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从梦中醒来
沈时不相信祁沅会帮她,本属于他的传承,被她和夷则拿走,又被她封印起来。想从她嘴里套出传承的封印是真,那句帮她十之八九是在坑她。
祁沅往前走了几步,低声道:“考虑得如何?”见沈时不回答,他缓步走上前,“不答应,那你就自己跳下去。哎呀,忘了你被追杀到这里,估计连跳下去的力气都没了,本尊便发一回善心助你一把。”
说着,他迅速出掌打在她肩头,她往后退了两步还是没能稳住,一下从山崖边跌下去。此处的山崖除去岩石只有些从岩石缝里长出来的杂草,她用仅存的灵力化出一柄短剑,用力刺进岩石里。借着这样的力道,她勉强减弱些下降的速度。
灵力很快耗尽,好在离地面不算远,她重重摔在碎石上,身上好几处被磨破。她感觉道自己身上越来越冷,强撑着口气让自己站起身,扶着山壁往前走。
血地落在地,拉成一条长线。眼前阵阵发黑,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这回没有一个叫白泽的少年来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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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凝固,水中微微晃动,顷刻间恢复平静,画面也随之消失。沈时盯着水面久久不语,那是她的过往,令人不由得感叹一句惨。
良久,她问道:“后来呢?有人救了我?”
伏羲拨弄着琴弦,声音平静淡然:“五味子救了你,将你放在一处禁地修养,可你一直没醒来。她探查过天命石,可上头关于你的记载寥寥数语,她便来找本尊,将你寄放在本尊这里。后来你侥幸醒来,可惜退化成三四岁的小娃娃,没有先前的记忆,连额心的印记也消失了。”他停顿会,弹着琴不咸不淡道,“五味子为私心偷看天命石,好在没做什么,仅是受了小惩戒。”
沈时不解道:“我不是掉到一处山头的药园里被人收养了吗?”
“那是后来的事,我敲外出,回去时你和五味子都已不再。后来五味子也没同我提过这事,或许其中又有什么意外。”琴声骤停,伏羲偏头看向沈时,“你在此处逗留够久了,该回去了。穿过镜子,一直往前走就能回去。”
闻言,沈时起身福了一礼,随即转身走到镜子前。她深吸口气,抬脚踏进镜子里。一晃神,她已在镜子的另一头,水面飘着莲花,水底映着漫天星辰。
她走过几步,转身看着镜子对面的伏羲,他背对着镜子,悠扬琴声传来,带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她捏了捏衣袖,转身往前走,直到离开此处耳畔还能听到琴声。
睁开眼缓了会,瞧见帐顶,目光侧移入眼是张桌子,有人坐在圆凳上。四目相对,那人从圆凳上跳下快步走来,哑声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再见到大白,沈时有点回不过神,良久,她伸手抚着大白的脸颊:“没事,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场梦醒来,竟让她生出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捏了你大白的脸颊,“作甚苦着脸,来,笑一个。”
白泽扯着嘴角却笑不出来,那日梦境崩塌,他很快就被梦里那两个孝子带出去,可沈时却久久没有醒来。她的气息平稳,魂魄也安然无恙,仿佛只是陷入长眠。他没有第二个机会进入她的梦里将她带出来,只能日复一日守在她身边。
他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有些神仙动不动就沉睡百年,沈时或许也会睡那么久。谛听劝他先去想办法让自己变回原样,把自己的事处理完,指不定他去九重天带上几个月,回来沈时就醒了,届时就能恢复原貌和她想见。可他就是想守在这里,说是愧疚于没能将沈时带回来。
谛听沉默好一会,低声问道:“白泽,当真只是这样的理由么?”
白泽没答话,只点了个头,是愧疚也有同情和怜悯,抑或还有些别的情绪在里头。
“你睡了好久,我们都很担心你,也都很想你。本来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还好你醒了。”白泽握住她的手,咬着嘴唇,犹豫很久才缓缓道,“沈时,你快点好起来。烧鸡吃了那么多回都吃腻了,我们去吃鸡汤好不好,人参鸡汤吃了大补。”
听到人参鸡汤,沈时蓦地想起白泽。之前见过的那段往事里,白泽救过她,多年之后她意外和白泽重逢,她没了记忆,而白泽似乎也不记得自己救过这么一个人,有人欠他一个人情。
帮白泽破解阵法离开那个地方,算是还清了当年的恩情。这般想来,她与白泽约定的人参鸡汤也没有兑现的借口和必要了。
沈时抿嘴浅笑:“那等过几日,我带你去喝鸡汤,人参鸡汤吃不起,小鸡炖蘑菇倒是可以……”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含糊地咕哝几句便陷入沉睡。
白泽握着她的手不敢松开,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还未凑近些,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回头见谛听坐在圆凳上,他信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捏着茶杯看向白泽,面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啧,堂堂神兽白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连话都说得这么委婉。”谛听抿了口茶,感叹道,“先前咱们打的赌,你记得兑现。别这样看我,愿赌服输是不是,何况占便宜的是你。”
白泽皱了皱眉:“你就这么想看好戏?”
谛听手指微曲,轻叩着桌面,笑容灿烂:“自然,我在地藏菩萨那里呆了好些年,都没机会看什么好戏,难得有机会自然是要珍惜的。不就是在她醒着的时候亲一下脸么,我都没让你恢复原貌去亲她,算是给你留情面了。白泽神君,勇敢些。”他把茶一饮而尽,搁下茶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千万别把赌约忘了。”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
白泽面色有些复杂,他长叹口气,布下结界护着沈时,转而窝进躺椅里。春去秋来,天气逐渐转凉,白泽从柜子里取出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没多久便陷入沉睡。
翌日,他醒得早,沈时还睡着。他折好毯子,敲君九推开门进来。自从得知他的身份,君九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还带着点不明由来的敌意。
譬如现下,君九嫌弃道:“男女授受不亲,不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