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梁楚远垂危
本以为之后会相安无事，可事实总是残酷的。这几日，赵羲辞完全失去了踪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宋子衿在村落里等了三天，他都没有回来。还记得他临走之前说过，要她好生在此处等他，他只是去京城里瞧瞧。可这一瞧，却是几天几夜未归。
宋子衿心头的担忧越来越大，她几次三番拦撰问，韩问总是一脸茫然，她又一个一个问别人，其他人也说不知道，她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四周的人并不知情，仍旧热情地向她打招呼。宋子衿苦笑，随即带着哭腔大声问道：
“你们真的不知道赵羲辞去哪了吗？”
众人一阵沉默，宋子衿一脸委屈，眼眶倏地发红。这时，人群里浮现一阵阵异动，有人高喊：
“看！赵公子回来了！”
宋子衿被吸引了目光，立即朝那边跑去，可在看清眼前的场景之后，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浑身是血的赵羲辞微微抬眸，面上是奔波许久的风尘仆仆，星眸里带着一丝悲伤与惋惜。宋子衿瞳孔放大，望着马背上高高在上的人，他的白衣被染红，可在看清马背上驮着的另一人时，她不禁心跳停止了一瞬。
“这……这是……”她呢喃着，有些不敢念出名字。这个曾经救过她的人，如今面色苍白，了无生气地闭着双眸，胸口还有鲜血汩汩流出。
梁楚远？
他怎会受如此重的伤？
赵羲辞率先下马，随即将他扛下来，宋子衿立即上前，面色一白，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赵羲辞你有没有受伤？”
赵羲辞心头划过一抹暖意，这种时刻她果然还是在担心他，只是，他垂眸望着怀中冰冷的脸，不禁说道：
“我没事，他有事。”
韩问与简老皆在床边为梁楚远诊治，宋子衿焦急地站在一侧，早已换了干净衣裳的赵羲辞站在她身旁，抬手握紧她冒着冷汗的小手。
他望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皱眉道：
“我本是去京城接应他，梁公子说擒贼先擒王，他已成功获取了齐大人的信任，成为一枚最可靠的棋子。可是有人暗中举报了他的身份，齐大人盛怒之下，将他毒打，让他逼供。若不是及时赶到，他也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宋子衿明白了，梁楚远当卧底去了，那可是夺权的齐大人啊！与龙潭虎穴有何分别？
宋子衿目光带着难过与不解，道：“他怎么那么傻？明知齐大人城府深，狡猾多疑，为何还要待在他身边？你们都不拦着吗？”
赵羲辞皱眉，低着头沉默不语。宋子衿这才瞥见梁楚远的左手一直紧握，手里是一张染血的锦帕，上头绣着不知名的花朵。这一刻，她明白了梁楚远的用意了，眸子染上一层水雾，苦涩道：
“我知道了，他一定是为了爱丽维拉对不对？爱丽维拉收控于齐大人，梁楚远那么喜欢爱丽维拉，他一定舍不得将她一人留在危险的京城。”
赵羲辞颔首，认同她的话，“这也是为何爱丽维拉离开了京城回到楼兰的原因。梁公子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安全。”
梁楚远啊，唉……宋子衿在心底长长叹息，希望他的心意终有一天能够被爱丽维拉所知晓。
这时，韩问表情凝重，徐徐起身，抬起有些绝望的眸子，低声道：
“梁公子他……他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宋子衿摇头，不接受这个解释，“怎么会？梁楚远受过那么多伤都挺了过来，怎么会熬不过今晚？韩问，你不要开玩笑了！”
简老微微叹息，道：
“韩师侄并未说玩笑话，这位公子的经脉被打断，形同废人，只是尚有一丝薄弱气息在苦苦支撑，仿佛在期待什么，这才让他坚持了这么久。”
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赵羲辞心头一痛，说好的不让她哭，他还是食言了。
“子衿……”赵羲辞心痛地低喃。
宋子衿将小脸埋入他怀里，抱着他哭了，哽咽道：“怎么办？赵羲辞，梁楚远是我们的同窗啊！”
就在这时，梁楚远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带出了喉间一阵一阵血意，苍白的脸色憔悴不堪。他睁开那双邪魅的眸子，朝四周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他想见的人始终未曾出现啊，眸子微转，望见了宋子衿，他沙哑的嗓音响起：
“宋子衿，你终于回到赵羲辞的身边了啊，恭喜……咳咳……”
宋子衿闻声走到他床边，擦干眼泪，道：
“梁楚远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微微苦笑，随即目光柔和了一瞬，道：“我时日不多了，宋子衿，你跟赵羲辞一定要幸福一生，他为了等你付出了许多。切记不要让爱你的人一次一次失望，有缘一定要珍惜。”
宋子衿不断点头，“好Ｃ！我答应你。”
梁楚远抬手，将染血的锦帕递给她，轻声道：
“请帮我把这块锦帕洗干净，然后交给她，我可能……没办法亲手送她了……”
宋子衿忍着夺眶欲出的泪水，皱起好看的眉头，赌气说道：
“你瞎说什么！要给你自己去给，我才不帮你，你一定要挺过来，亲手将锦帕送给爱丽维拉知道吗！”
梁楚远苦笑一阵，目光全是哀伤，随即一片死寂。宋子衿见状，不禁看向赵羲辞，问道：“赵羲辞，爱丽维拉在哪儿？她怎么还不来！”
赵羲辞上前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已放出消息，她若是知道定会赶来的。”
“九叶莲也救不了吗？”宋子衿突然问向简老。
简老皱眉，随即一脸无奈，束手无策，“除非无双医仙复活，否则无人知晓如何使用九叶莲救人之法。”
韩问自责地低头，一脸愧疚与挫败，“都怪我！学艺不精，未曾学到师父的分毫，空有一身医术，却救不了人，也保护不了人。都怪我！”
“不怪你……”梁楚远的嗓音淡淡飘来，他直直地望着屋顶，道：
“每个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定数，这便是我的命数了。”
从未想过，他会死掉，曾经许诺给她一场盛世婚礼，看来终归是要食言了，只希望她往后余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便好，他便死得其所。
“爱丽维拉……”
“爱丽维拉……”
他一声一声低喃，仿佛眼前浮现一张精致无双的脸庞，灰色的眸子里带着爱恋与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