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诀别韩问
“你小子活腻了？”鬼僧正欲走去教训他，却被菲儿拉住了，她抬起头无声地朝鬼僧摇了摇头。
鬼僧闭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平复了心情，道：
“你最好安分点，我今天放你一马。”
菲儿望着鬼僧，又看了眼韩问，韩问一直冷眼看她，眼里全是鄙夷，这个眼神跟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菲儿心里苦笑，原来如此啊，他那时的眼神原来是鄙夷，是嫌弃，他高高在上，如同瞧着一只蝼蚁一般望着她。
“大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跟他说。”菲儿乞求道。
鬼僧居高临下看了眼韩问，随即移开眸子，安静地离开了。
“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韩问恶狠狠地望着她，苍白着脸说着狠话。
菲儿告诉自己不要受他影响，可是他说冷言冷语时，她还是会觉得很难受。不过，她已经决定要忘了他了。菲儿望着他，眼底浮现真诚的谢意，她缓缓开口：
“韩问，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个很坏的人，因为我的病，害你们全部陪着我来到了楼兰。结果，楼兰出了这样的大事……我很抱歉，但是我菲儿对天发誓，我没有害子衿，如有违誓言，必不得好死！”
韩问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听完后嗤笑一声，道：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菲儿忍着即将滴落的泪水，她咬着下唇，使劲将眼泪憋了回去，随即微微笑了，她低下头，脸上有一丝红晕，她低低说着：
“其实……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韩问，你的父亲母亲对我真的很好，我从小便家破人亡，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我半生漂泊，孤苦伶仃，好在有幸去了京城，能够感受到你家的温暖。其实我很喜欢的，很喜欢那样的日子。”
韩问别开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过，若是下次再见，我必杀……”
那个“你”字还未说出口，却被菲儿大声打断了：
“其实我喜欢你！”
韩问惊呆了，睁着大眼呆愣愣地望着她，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了，为何她明明是个说谎精，只会害人，可是他竟然会觉得心动，韩问愣了半晌，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的喜欢算什么？被你这样的人喜欢，我宁愿去死！”
原来一个人说狠话能这么伤人啊，菲儿一次一次体验着心痛的感觉，韩问他原来如此憎恨她。也好，也罢。
菲儿抬手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红着眼眶，低着头，甚至不敢看他，害怕在那冷漠的眼里发现鄙夷的神情。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错过了韩问眼中艰难的挣扎。
感情来得太容易的时候，人总是不懂得珍惜。
“算了，既然你这么讨厌我，我也想通了，我不纠缠你，以后也会走得远远的，不打扰你，所以你还是不要讨厌我好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记住了我这个人？在你心里，一定特别不愿想起我吧，所以不要讨厌我也不要憎恨我，我们彼此互相忘记就好。下次如果不幸相见，那你便动手也行，我绝不反抗。”菲儿低着头，终于说了出口。
韩问心里各种滋味，他只是移开目光，浓眉深深皱起，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是啊，他总是对她很不耐，原来她在潜意识里给人带来了这么多不便啊。
菲儿心里小小自责了一下，随即起身从一旁的木柜里拿出白玉花瓶，里面装着花苞九叶莲。菲儿将九叶莲放在韩问身边，随即起身给他解开绑住身体的死结，一边说道：
“那日齐大人将瑾苑层层围住，扣押了赵申将军，抢了九叶莲，这是我大哥从齐大人的府邸偷出来的，原本打算用来给我治病，但我想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你带着九叶莲回去找赵公子吧，也许能够将真正的子衿带回来也不一定。”
解了半天，韩问只觉得手上一松，全身脱离了桎梏，他望着那娇艳欲滴的花苞，竟说不出一句话。
韩问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他走了很久很远才悄悄回头，发现菲儿躲在鬼僧怀里哭泣，鬼僧则低着头好声安慰。他冷冷转身，鼻翼间是九叶莲清幽的香味，可他却仿佛中了毒一般，神志不清。
回了大厅，他将一切如实禀告给赵羲辞，末了，竟苦涩问道：
“宋姑娘真是菲儿害死的吗？”
赵羲辞苦笑，他问这话难道不是心底已经信任菲儿了吗？
“你觉得是便是，你觉得不是便不是。”
“我不知道。”韩问低低说着。
赵羲辞望着那失而复得的九叶莲，嘴角浮现一抹浅笑，花都能失而复得，那人是不是也是一样？他仔细分析道：
“菲儿虽不是罪魁祸首，但却与此事紧紧相关，直到今日你送回九叶莲我才发觉，还有一个人被忽略了。那日在樊楼里，来自楼兰的除了鬼僧，还有爱丽维拉。”
爱丽维拉！
“公子的意思是……爱丽维拉策划了这一切？”
赵羲辞凝眉，“如果她不是幕后黑手，那一定是她推波助澜，菲儿可能是被利用的棋子而已。我这么说，你能接受？”
望着他一脸灰白，赵羲辞微叹，“如今菲儿姑娘找到了她的兄长，而你又刺了她一剑，恐怕日后你们注定无缘再见了。”
韩问微微摇头，心里恐慌，“不！我知道他们一定还在那里的，我这就去……”
“他们已经走了。”赵羲辞淡淡出声阻止他，随即踱步到他面前，道：
“韩问，你对菲儿姑娘动情了。”
此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韩问僵在原地，他沉默了半晌，随即摇头，笑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对那丑丫头才没意思呢。”
“可是，如今她已经不丑了，面容恢复了八成，据说还能讲话了，瞧着模样也到了待嫁的年龄，不过鬼僧恐怕不会将她托付给他人。”
韩问沉默，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伤了菲儿的心，她已经决定要忘记他了，他们又如何有一个结果呢？
“无论如何，我跟她，终究是不可能。”韩问嘶哑着嗓音说着。
赵羲辞也不反驳他，“韩问，这是你的选择，选择没有对错，日后不管你选择什么，只要不后悔，那便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