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江湖纷纷 小人重重
荒野幽幽,不知何时,风雨亭外,早早驻立了一架草绿布幔的马车,但见一黑衣奴仆伏地做垫,亭外马车一侧,黑蛟门人多了四五人并列恭候,随着黑蛟门二门主躬身静立,门人均是大气也不敢出。蔺庆远远静立旁观,只见几人不知道听林浅浅说了什么话,欣喜的抬头对着林浅浅作揖,林浅浅缓缓进入布幔坐定,青青在进车幔的片刻自手中抛出一红物,黑蛟门暗棕衣色的男子迅速的倾身接入手中,又作躬身状送林浅浅离去。
蔺庆远远旁观,心中纷杂,暗暗揪责。马蹄声起,林浅浅等人远远离去,蔺庆下得台阶,经由黑蛟门人身前,却见那几人面露喜色,尤其是那暗棕衣色的二门主面上尽是狂喜之态。
蔺庆心中万般纠结,叹了一口气,从他们身前走过,忽听身后黑蛟门人呼喝道:“小子站住!”
蔺庆微皱眉回头,二门主右侧汗布衣衫,小眼尖嘴的中年人冷着脸走上前道:“你刚刚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蔺庆正在为罗青担忧,本不想与他们多做口舌,对这些黑蛟门的翻脸如书,行事又无道义,确是有些反感,只是皱眉不语。那人见状,以为蔺庆心存蔑视,小眼睛眯起,气恼之余举手喝道:“小子,你信不信……”
“余来,住手!”二门主不轻不重道。
余来黑着的脸一顿,回首对二门主耳语几句,又留意着他的脸色,但见二门主脸色有些不自然,冲余来招招手,余来上前一步接过他手中的一红色小瓶,放入怀中,却不退开,二门主重咳一声,朝蔺庆走近几步道:“这位,想必是来自京城的御剑公子?”
蔺庆见他走近,回看他一眼道:“当日寿宴,二门主与在下都在。却想不到,二门主会帮幽阴谷劫持在下的侍卫。”
二门主神情一僵,一边余来见状上前道:“二哥,你怎么不听我……”二门主抬手一挥,制止余来,却回头对蔺庆哂笑道:“看来蔺公子知道是我们‘请’走罗侍卫了?”见蔺庆抬眸而忿视,摇首叹道:“今日,张某的窘态在人前颜面全无,不说张某,连我的兄弟都看不下去……可是我却不想为难蔺公子。”
蔺庆见他面色红白交换,又出此言,猜测到方才他的门人肯定是出主意给自己难堪,以免令黑蛟门的颜面扫地。思及此,不禁冷笑一声。
二门主见蔺庆如此神色,大是尴尬,面色一敛,恼羞道:“蔺庆,不管你与‘龙吟斩愁剑’是否真有干系?只要是林浅浅想要的东西,你以为躲得过么?总会有人替她出手的!今日不是我黑蛟门,指不定明日就是风云教,甚至与你兄弟相称的秦南十三峒!”见蔺庆只是皱眉,却不出声,二门主以为他能有同惧,沉声道:“在她身后的是幽阴邪教,你听我一句劝,有些事情能忍一时就过去,不要得罪这些妖人。”
蔺庆心想,你在林浅浅面前卑微而不顾廉耻,现下又充当仁义?他自小正直,心中所想,面上自然也冷声道:“张门主,你在人背后又说什么邪教,妖人,还望张门主也小心为妙!”说罢不愿多有交集,跨上骏马愤而离去。
空留黑蛟门的众人恼怒不已,却又颜面无光,余来看着二门主的神色,对蔺庆远去的背影骂道:“无知小儿!给脸不要脸!二哥,就这样放了他?这也忒孬了!”
二门主啐了一口,环视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虽然颜面有损,但老子刚刚从那妖女手中捡回一条命!有命在还怕挽不回这张皮?”他拍拍左侧门人的脸,冷笑一声。门人见状忙点头称是。
余来不解道:“看来二哥已有打算?”
二门主闷声狠狠道:“你以为此次那妖女是来凑份热闹么?只怪大哥他笨……连那不男不女的君善水都察觉幽阴谷有人到场,他却笨的像头牛,不但惹了笑话,为此,那小妖女随时会迁怒于黑蛟门!幽阴谷的帐才刚刚开始……”
余来和身后的门人都是一惊,余来忙凑近道:“二哥的意思,林浅浅还会来找我们算账?!”
二门主却没有那么惊慌,摇摇头,依然闷声道:“我说的是幽阴谷和江湖门派的纷争,这一笔帐算起来……哼哼,到时还怕没有我们一席之地么?”
余来一听,眼中精光闪动,哈哈笑道:“二哥果然是能屈能伸,想得可比小弟深远了。可是,今日实在……为什么对那小子留情?”
二门主拍拍他的头道:“你的脑袋和黑老三也差不了多少!现在林浅浅留着他不就是为了得到‘龙吟剑’?为难他,不就又得罪了妖女?你以为老子为了这点点颜面,会犯同样的错误?再说,打草惊蛇,‘龙吟剑’的线索不就断了么?”
余来惊讶道:“原来……二哥英明!”阵阵哼笑声震响草木,簌簌随风。
蔺庆一路上郁郁难解,心中为罗青安危担忧,自从硬着头皮应承了莫斩愁的遗愿,本就决定不连累他人,为此,整件事罗青与祖因根本不清楚,心中自责不安,心道,若是他们也与子容一起回去了,也许就能安然脱身了罢?
正走到客栈门口便见小二奔上前来道:“客官,您才回来?”蔺庆微微点头,小二在他身后热情道:“你出门不久,就有客来访……”蔺庆诧异转头,小二嘿嘿两声比划道:“有这么高,这么壮,全身黑漆漆的,直往您的房里走去,那脚步可快了呢!小的看您房里有人在,也就没去招呼了,不过他可能见您没在,呆了一会儿就匆匆离去了……”
蔺庆越听心中越是不安,不待小二说完,转身直往楼上厢房奔去,空留小二在身后叫唤。
蔺庆轻轻一推房门顿开,眼前一片狼藉,蔺庆急忙环视,见床柱边一人软软蹲坐在地,正是不省人事的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