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错失先机
君诺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笑意。有了应对的方式，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天火能伤了那雪焰獭，却不会致死。待到它从天火中解脱出来，发现它的两个目标通通消失不见，却不知会不会惊讶？
这一番交手下来，君诺确信那雪焰獭不是普通的生物，至少是有了灵性的，而且智商也不低。
不过君诺也终究只是想想，将换下的潜水设备中还能用的部分放在了一边，损坏的就先堆在那里，“手铐也不用戴了，原本担心会被冲散，但其实那根本就是一片静止的水域，只是地方有些奇怪罢了。”
慕止附和一声，道：“如果必要，我牵着你就好。”
而此时此刻，空间之外——
雪焰獭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从自己眼前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消失，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它却无暇顾及，用短而粗的前肢胡乱地朝身上拍去，折腾了许久才把火灭了，身上的一块皮肉和前肢却都受了伤。
却没有再发出尖利的叫声。
敌人不在，干扰也没有用。那叫声本就是它攻击敌人的武器之一。
“那个丑陋的人类，竟然会说话啊。”雪焰獭一开口，占了半张脸的嘴咧得更开，“真是奇怪，他们好像真的不见了。怎么会呢？”
君诺只要不是刻意屏蔽外界的声音，即便是在空间内也能兼顾外面的景象。雪焰獭的声音她当然没有错过，不禁露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表情。
那个像胖头鱼却长着人脸的家伙居然会说话啊！
只要会说话，就代表着可以交流、可以谈判啊！
君诺不会妄自托大。虽然她如今已经得知了那雪焰獭的弱点，她手中的天火和慕止的武器都能伤到它，但这也只是代表他们有了一博之力而已。
雪焰獭的速度她是亲身领教过的，并不在她之下，甚至因为在水中，它的速度隐隐压了自己一头。所以一旦对方有了防备，他们想要占到优势仍旧很难。
只不过当下这种情况，雪焰獭要伤到他们也不太容易。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依然选择和那雪焰獭硬拼，后果要么是同归于尽，要么就继续僵持。
哪一种都不是君诺想看到的。
“喂，什么叫会说话的人类，我们本来就会说话好吗？你听不懂人类之间的交流，就自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说话，真是笑死人了！”于是，坐在空间之内，君诺试图和外面的雪焰獭谈判。
尽管君诺的语气不像是想和平解决的态度，但他们毕竟没有处于下风，那雪焰獭一口一个“丑陋的人类”叫着，君诺自认对它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那家伙四肢短小，整个人滚圆滚圆的，就像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若只是这样，那倒还有几分可爱，但偏偏雪焰獭长着半张人脸，嘴还大得一直咧到了耳后根，生生又添了几分恐怖。
就它那惨绝人寰的外貌，君诺都还没嫌弃它呢，竟然就先嫌弃起他们来了，不回敬它一两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咦，丑陋的人类，你还在这里？”雪焰獭听到君诺的声音，声音中就带了几分自得，“我就知道你们逃不掉的。那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我这儿逃走呢。”
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出君诺的讽刺，重心完全偏离。
慕止却慢慢站了起来，道：“我有点明白了。”
“啊？”君诺不解。
“关于系统‘翻译’的真相。”慕止道。
当初听啸口吐人言的时候，不光是慕止，其他人类都能听懂他的话，这一度让慕止觉得奇怪，差点以为自己也有了君诺那样的能力。
他回去之后，才发现其余人之间的交流，他依然是听不懂。而蜕、嶙玖、尘彷、浮迭、尘樊，他们都不是人类，却也能和所有人进行顺畅的交流，就如同听啸一般。
而如今，君诺能够听懂雪焰獭的声音，自己却不能。她能听懂一些智商极高的生物的话语，而自己不能。
“所以，系统能做到的‘翻译’水平说很有限的。只有人类或是有了神智的动物，系统才能分辨它们的脑电波，将他们的意思转达给你。”慕止总结道：“而浮迭等人，完全就是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假设把世间的生物分为三个等级：低等生物、略通神智的动物或者是人类这样的高等动物，以及神，又或者是妖，总之便是尘樊那样已经有了神力的。
系统的翻译系统只能够将高等动物的不同语言转化成君诺能够理解的脑电波，而对于一些低等生物，即便是系统也没有办法。
至于妖神，让其他人明白自己的意思，这恐怕是他们自身的一种能力了。当然，系统应该也能够翻译，但是不需要，因为本身他们就有让高等生物理解他们意思的能力。
但还有一个细节。
有一段时间内，即便是君诺也不能听明白尘彷的意思。甚至尘彷第一次化作一个人的模样的时候，也是不能开口的。
慕止猜想或许是因为尘彷身份的转变，彼时他正处于一个特殊的阶段，时间持续也十分短暂，所以不在这个规律包含的范围之内。
“这么说来，外面这个家伙也不是很厉害嘛。”君诺领会了慕止的意思，第一时间的想法却是这个，“也是，我就不会想和浮迭打架，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啊。”
但外面那只雪焰獭虽然厉害，他们好歹还能和它打个平手。如果两人联手分工合作，也是有磨下来这个可能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反正君诺要是不想，外面的雪焰獭就听不见她的声音。
“喂，丑陋的人类，我在和你说话！”雪焰獭得意地笑了许久，腮帮子都笑疼了，也没听到君诺接着开口，当即变得有些不满。
尽管它态度恶劣，但君诺还是按捺住性子忽略了它语气中的不屑，却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怎样才能离开？”
“当然是我的地方。”雪焰獭不明就里道。
“算了……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未知的地方，君诺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触发了来到这里的条件，总不会是因为她动了那块石头吧？
雪焰獭总算是有反应了，道：“当然是我拦住了你们。至于因为什么，哼，这就要问你为什么盗走我的宝物了。”
？
两人的目光中都是不解，他们什么时候盗走宝物了？如果非要说他们来到此处是自作自受，那也至多是因为——好奇心害死人。
两人心中无语，问道：“宝物？我们什么时候偷走了宝物？”
“是很厉害的宝物。”雪焰獭似乎不太会描述他口中宝物的样子，“你出来。”
“拒绝。”
“出来，我带你们去看我的宝物。”
君诺便有些怀疑它了。无论如何，自己和慕止伤到了那雪焰獭是真的，就因为自己能够和它交流，它的态度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儿。
她试探道：“不管你有什么宝物，我们对你的宝物不感兴趣。你送我们离开，我们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至于你说的偷走的宝物，虽然它根本不存在，但现在也在你的手里吧？”
雪焰獭没有说话，君诺继续循循善诱，“你可要想好了，要是我们真的出来了而你打算对我们下手，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咱们再打一架，也是无济于事。”
说完，仍旧没听到雪焰獭的声音，君诺也不着急。事出反常必有妖，雪焰獭这么急着哄骗他们出去，一定有它的目的。只要他们两个还没上当，无论自己说什么，它都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雪焰獭过了一会儿就开口了，“不行，就要带你们去。”
和慕止相视无言，这雪焰獭是不是太单纯了一点？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就差挑明了大喊“我在骗你们，快跳到我的陷阱里面来”这样的话了好吗。
但雪焰獭不愿意的话，两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君诺已经从电子地图上看了，这一片水域的面积比起海洋来都不遑多让，却好似是独立的一个平行空间，和他们原来所处的世界并无连通之处。
当然，有肯定是有的，只不过他们找不到，所以和没有也无区别。
要想离开这里，靠他们自己的话，还真的有点难啊。
慕止先一步有了动作，开始往自己身上套那些设备，显然也是妥协了。君诺也不得不妥协，他二人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想从雪焰獭身上找突破点，总也要稍微顾及一下它的想法。
其次则是它口中的宝物。
雪焰獭虽然没成为妖神的地步，智商也不是很高，骗起人来方法单一得不行，但它的思想十分清晰。可以说除了蠢之外，它应该是属于神智比较完全的近妖之物。
且从它的战斗力分析，它可能不是蠢，只是情商低而已。它一直处在这种黑暗又孤寂地方，才会没有什么心眼。
总之，雪焰獭的战斗力不俗，君诺其实也挺期待它口中的宝物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已经被安上了“偷窃”的罪名，不如干脆把这个罪名落实了，也省得受这一份窝囊气。
两人出了空间，雪焰獭的面色不太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时而打量二人一眼，见他俩乖乖跟上了便没有开口。
在水底下绕了约莫十来分钟，两人来到了一座宫殿前。
雪焰獭短小的人前肢向前一推，两人就穿过了一层水膜，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手上有凝结出的水珠落下，身上的防护服上也有水滴掉落，外面的水似乎透不进来！
这是一处水下的遗迹，率先入眼的就是一座参天的雕像。是用巨大的石块雕刻的，一眼看不到它的顶端在何处。
雕的应该是一条龙，和她见过的资料中出现的模样不完全一样，但大体上是相似的。在二人眼前的，就是一个硕大的龙头。
连龙头都看不清楚有多高，想要看清它的身长就更不可能了。
这里不是水中，再戴着又重又大的设备就有点画蛇添足。两人将潜水设备撤了，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单就是一个龙头，就约莫有十米高，龙须都有人的大腿粗。巨大的龙身雕像并不精致，甚至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很多细节之处都没有处理好。
但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十分惊人了。毕竟龙身那样长，一眼都望不到尽头，上面的龙鳞却是要一片一片雕刻的。
二人却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只因那雪焰獭也跟着穿过了水膜。它无比虔诚地对着龙像一拜，尔后才升到空中慢慢变小，缩成了一个西瓜大小的黑球。
看向君诺二人的眼神则带了一分骄傲，仿佛在炫耀它的地盘。
君诺感知着周围的动静，目光却在雪焰獭的身上不敢移开分毫。这家伙可没安好心，她得时刻都防范着它。
下一瞬却是地动山摇，君诺站在那龙头下面，自然是看不到龙头上的变幻。
只见那一颗灰白色的石质眼珠忽然闪过了一道光芒，雪焰獭像是受到了它的召唤，直直飞上了空中，与那眼中重叠在一起，便见那石龙雕像像是活了似的，眨了眨眼珠，周围的地面就全部塌陷。
君诺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晚了，除了那一条石龙，所有的地方都瞬间塌陷，两人眼一黑，就觉得身体在急速下坠。
慕止揽住了她的臂弯，但二人一时间没有任何应对的措施。
四周空空荡荡的，只有一片漆黑，伸出手去除了掠过的空气之外，再无其他。便是想寻个法子延缓下降的速度，也是不可能的。
下落的那几秒钟显得格外漫长，君诺毫不怀疑他俩要是就这样摔下去了，定然就成了一摊血泥。
七、八。
转瞬间就是八秒钟过去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却并未减小——他们还在下落。
如果是自由落体的速度，这个高度摔下去，没有半点生存的可能。
不过君诺也察觉到，这个洞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深。那么虽然她失了先机，却仍旧来得及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