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85章 爱太久 会心醉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风雨之声,清释的内心却是一片僵滞,许久之后,她才对喜儿展出一抹虚无的浅笑……
喜儿盯着她,只觉这人太过凉薄!嘴上却说她不得,只蹙眉道:“你不去看看殿下么?他从不曾好端端的吐血,定是为了你才急火攻心!昨日抱着你,他足足奔走了二十余里……他那样紧张你,竟以为我会害你……”
清释复又面向铜镜,身形虽镇定,可内心几乎是梦魇一般:我要去看他?他是为我才乱了内息?
清释告诉自己,该有一万个理由冷眼旁观!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双脚终是朝门口走去,她甚至不知他在哪间房,过去之后又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喜儿忙在前边领路,直至到了一间房门前,方才停步伫立——清释看着她,看着这房门,终于想到了自己来到找他的理由!
是的,东陵久渊不能有事!我还要借助他,祛除身上的寒毒,就是这样!我昨夜不都想过了吗?我要活下去,曾经让我痛苦的那些人,没有理由幸福快活!就算要死,也要他们先死!
正欲推门而入,身后有喜儿轻声的叮嘱,似说墓石老人看过他,如今刚安歇不久!
清释独身进入,喜儿倒是没跟进来!不过一眼看去,她便发现这房间比起自己昨夜居住的还要小,却更柔一点?
在看到墙壁上的摆设和桌上的绣布绷架时,她终于明白了一点!这医馆不大,自然没有太多的空房!看来,自己居住的那间房才是客房!而这房间,怕是临时腾出来的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心里压抑得紧!见他没动静,又稍放心了些:步来到榻旁,他果然是闭目沉睡的!
这两年混迹江湖,清释自知:像他这种绝世高手,一旦失去了警觉心,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佯装不觉;二,真是受重伤或体力不支!
她内心盘旋了一阵,终于缓缓蹲下身,强自镇定的去握他的手——却见他毫无动静?
可她自己试探的手竟微微颤抖,忙微闭眼眸低道——“哥哥……都是我害了你,你对我那么好,我昨夜不该那样说的……”
清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一直怀疑他这样武功高强的人,应该能听得到动静!而取信于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这种时候!然而,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测!
殊不知,久渊为了赶她的生辰,自役州回来赶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之后又被她提出的要求,气得无法安歇,纵酒半夜;昨日她又忽然‘得病’,更让他疾奔二十余里,体力几乎告罄——当一切达到临界点,她昨夜那一句‘一辈子别碰我’,几乎让他未及走出房门,便无法支撑了!
对于久渊这样不可一世的人来说,所有的伤痛,都及不上一腔真心被践踏!
而此时的清释,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很努力的在演戏……她不知道,久渊想要的只是她!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不用这么费尽心思!
清释见他毫无动静的躺在榻上,倒也索性安静下来!毕竟,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反复说了几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四下里都是静静的,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也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的两道檀月剑眉轻轻拧着,似笼着一层轻烟,好像并不好受?
只是对着他的容貌一会儿,她便失了神,待到回神时,眼里早已柔柔的泛起薄雾来!直直坠入心底,隐隐的痛毫无伪装,弥漫飞溅,也减淡了些许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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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下,竟有她的剪影,削瘦单薄得令人不舍!她在做什么,绣花?
久渊初醒,却不敢发出响动——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不敢’的时候!他怕一出声,这梦境便消失无踪了!这样的梦境,他从未有过,也未曾奢望过!
忽的,见她右手本能的往后一缩,似是针刺到了手?他心里刚泛起怜惜,便见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下——这样的举止,倒像个柔美的绣娘!
久渊不知她绣得是什么,只觉得她神情极其认真!心下失笑:这个梦境够真实,却也够荒谬!清儿只知占卜算卦,又怎会女红呢?而自己更荒谬,明知是虚无的梦境,却还是为她心疼?
虽是这么想,这么的不信,可是他却爱极了这样的景象!他痴迷的看着她的剪影,近乎屏息……
清释吁了一口气,终于好了!淡淡的神情似是感应般的——微侧首,便见他正看着自己,紫瞳醇美,目光醉人!
就是他那样的凝视,令得她唇边刚泛起的浅笑无声凝固,唇角渐渐回去,有些惊呆!她竟忘记在这房里呆了多久了,也忘记此行的目的了!
“清儿?”久渊撑起身,没想到真是她!可不过一瞬间,便是苦楚的隐痛:她为何这副害怕的样子?为何在自己面前,她只是害怕,若是害怕,又为何来这里?
难道,是有人逼她来的?想到这里,久渊心一急:“谁让你来的?”
清释手一抖,却误以为他还在生气,一下子让他看得不自在了,垂目掩饰道:“我……你别生气,我这就走!”
由于太过突然,她竟然忘记自己来此的初衷!本能的起身,本能的将绣绷架放下——这一刻的举止,窘迫又自然极了!
她方一转身,便被脚下的裙裾绊了一脚!来不及惊呼,便觉得腰间一紧,被他护入怀中!久渊的身手,是她想象不到的快!也许是经过调息,也许是熟睡了一觉,他精力好了许多!
清释一时间哪里能自如?正埋头在他怀里僵立,他却不许,伸手抬起她的脸来:“告诉我,你何时来的?”
他说这话的声音,煞是温柔,因为他要的不是她的怕,不是她的紧张!他想要的,是她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笑颜!如果一旦他走近,她便换了一种心思,那么他已经受够了,他早已知道什么叫戒备,戒备过后,是那要人性命的不甘和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