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孽障
文相说毕,夏天监只觉脑中轰然炸开,孽障!这个夏飞雪,到底在做什么,如今之际竟然还如此不安分。
皇上一听,脸上立时便蒙了层怒色,悠悠开口:“夏天监,不知文卿所言是否属实?难道夏府的二小姐对朕的赐婚不满?是朕会错了意?”
夏天监慌忙出列,跪地回禀道:“请皇上息怒,此事一定有误会,昨日小女出宫后便随臣回府中准备嫁妆,那街上的人绝对不是小女,还请皇上明察!”
皇上面上凛然,说道:“那就好,此事朕不再追究,天监回府好好为二小姐准备,两日后便是出嫁之日,最好不要出了岔子!”
“是。”夏天监领命。
皇上一挥袖袍,云公公扯起嗓子喊“退朝”。
百官叩首,看着皇上愤然离去。
皇上当然知道此事谣传居多,但赐婚一事是皇上遮羞之令,夏飞雪对幽州王根本没有什么情义,又哪来会错意表错情一说,只是皇上心虚,不想自己的小算盘被朝中的群臣揭穿,只能将此事压下,只希望两日后,夏飞雪顺利出嫁,以后她再做什么,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夏天监出了朝堂,在御阶之上和同僚道别后,便匆匆离开皇宫,一路让车夫快马加鞭。
车夫也听说了二小姐的流言,想必天监大人也是为此事发怒,自是不敢拖延,扬起马鞭,平时晃晃悠悠半个时辰的路程,今天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回到了夏府。
不等下人摆好梯凳,夏天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气冲冲地直奔夏飞雪的偏院去了。
院里的下人也不敢追问发生了何事,匆匆去前厅回禀了夫人,府里的下人早已先一步将街上听到的传闻告知凌氏,现在听说老爷回府直奔偏院,凌氏喜上眉梢,看来今天老爷不会再维护这个小贱蹄子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
凌氏招呼了一声,身边的夏凌薇起身,嘴角上翘,随着母亲一起前往偏院,小少爷夏程也一脸傻笑地跟在后面,只有小小姐夏茹菲看着她们离去,不屑一顾,回房清闲去了。
夏天监脚下走得急,又穿着繁复的朝服,进偏院的时候差点跌倒,看到夏飞雪正和环儿提着水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怒火上窜。
昨日以为,这个孽女回府后必会自动请罪认错,没想到,等了一晚上不见人影,今日又闹得满城风雨,惹得龙颜不悦,此时看到此女悠哉悠哉地模样,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这个孽障。
“畜生,你还有闲情逸致管这些花草,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
夏知味也没有起身,在夏天监踏进院子差点摔倒的时候她便已经知晓,看他来势汹汹,也知道必是因为昨日的闹剧而来。
片刻后,凌氏带着一行人进了院子,往日萧条的偏院如今被挤得甚是热闹。
夏天监看夫人来了,也没说话,径直朝屋内走去,在桌前落了座。
夏知味放下手中水瓢,轻扫衣裙,带着环儿翩然进屋。
这屋子就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平日里只有夏知味一人倒也无所谓,而此时乌压压的人,全部站在夏天监身旁,倒显得寒酸得厉害。
夏知味往前面微微一福身,问道:“不知道父亲和母亲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夏天监一听,甚是气恼,将桌上唯一的茶壶伸手一捞,径直就朝夏飞雪身上砸去。
夏知味往后一退,那茶壶铿然落地,砸在脚前。
夏凌薇见她竟然躲开了,不免脸上失望,好一个夏飞雪,竟然有胆躲开父亲砸她的东西,她不趁机踩上一脚,如何能消得了心头之恨。
她站在凌氏旁边柔声说道:“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父亲今日朝堂之上因为你丢尽颜面,你怎么还对父亲如此忤逆呢,还不赶紧跪下求求父亲,让父亲消消气。”
“夏府怎么有你这么个祸害!”纪帝师手掌往桌上一拍,大吼道。
“自然是父亲的功劳。”没有这位父亲,又怎么会有她?
夏飞雪说的云淡风气,气煞人也!
夏天监往桌上一摸,桌上只剩下一个杯子,再无他物,可见这偏院之内多穷。他无奈地将桌上剩下的唯一的杯子一下扔出去泄愤。
夏飞雪又偏了偏身躲过这一击,轻声说道:“父亲何必拿这些寒酸的东西撒气,那里面可是我精心泡制的解暑茶,原本想给父亲倒杯茶喝,可惜了。”
“喝茶?我还有心情喝茶!”听着夏飞雪这厚脸皮的话,夏天监的火气蹭蹭上涨,这大热天的,不中暑也得被气得背过气去。
“不知道父亲究竟为何生气呢?难道是女儿做了什么让父亲不高兴的事?”夏飞雪心中暗自发笑,既然你想生气,那就好好配合你,气不死你。
夏天监被夏飞雪明知故问的样子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呼地一下站起来,大喊:“孽障,看我不家法伺候!”
环儿一听家法伺候,当即便跪下求饶,“老爷,小姐两日后就要出嫁了,现在怎么能受的了这鞭子加身呢?”
夏家的家法,无非就是根据所犯错误,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犯的错误大就多打几鞭子,犯的错误小就少打几鞭子,按照今天情形,少说也得挨个十鞭子。别说十鞭,就是一鞭,那倒刺的鞭子也得让小姐皮开肉绽,这要是真打十鞭,小姐半条命也没了。
夏知味依然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卑不亢。
“不知我触犯了什么家规?是因为被废了皇妃?还是说幽州王也要退婚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昨日在街上做的那些个不知羞耻的事,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凌氏倒好像不知道一般,凑在一旁假装关心地问:“雪儿究竟昨天做了什么?雪儿,你快点说说,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惹得你父亲这样气恼?”
“原来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啊,父亲,昨日是您将我丢在了宫门口,我才会被醉汉调戏,若不是楚少司遇见,帮女儿解围,送女儿回府,女儿今天就不会清白地站在这里了,那才叫不知羞耻呢!”
“你!”夏天监“嘭”地一声,手掌大力拍在桌面,感觉那桌子都快散架了,夏知味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暗自发笑,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