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堂
夏日的天空,烈日灼灼,屋内阴凉,却也挡不住闷热。
而夏知味感觉自己好似躺在冰天雪地般的地面上,冻得牙齿直打颤。
痛彻骨髓的冷,散布全身。
夏知味努力睁开眼睛,眼睛看到的东西那么模糊,那么的不真实。
“这是到了天堂吗?”脑子昏昏沉沉,却依然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得一身冷汗。
“真是没有比这更惊悚的了,我竟然进天堂了?”
这是多么滑稽的一幕,虽然出于中医世家,鬼怪传说没少听,可自己是个新时代女性,最不信的就是鬼神迷信,现在死后竟然进了天堂,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不自觉的,夏知味冷笑出声。
管它呢,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倒要看看这天堂什么样子?夏知味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准备好好探查一番。
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脑子忽然一晕,刚起来的身子就像一根木头般,轰然向后倒塌,后脑勺重重地磕在硬木板上。
“什么天堂啊,这床也太硬了吧?”
脖子处传来的疼痛似乎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又毫无防备地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塞满。
今天在餐厅接受完采访,送走记者,收拾好东西,关上灯,准备离开……
然后……
她被一个戴面具的抢劫犯劫持了,那个抢劫犯把收银台还有办公室保险箱的钱都放进了包里,夏知味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因为她听说,现在的抢劫犯只要钱不要命。
确实,抢劫犯得手后便准备离开,可手机早不响晚不响,偏偏那时候响了。可能是新手,一着急,毫不犹豫地在夏知味脖子处一用力,锋利地划过她脖颈那层薄薄的皮肤,便听到汩汩的血流声。
“嘶……”夏知味倒抽了一口气,好疼,终于知道听见自己血流的声音是什么感觉。
夏知味叹了一口气,用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脖子,确实有点疼,高领衣服紧紧裹着,看来自己真的是被一刀毙命了。
只感觉脖子火辣辣地疼,却不知道究竟有多严重。
疼?
怎么回事?
我难道还没死?
不可能!一定是死了,她看见抢劫犯最后眼中那抹诡异的笑,然后便消失在黑暗中,她失去意识之前,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死了,可能明天一早有人来餐厅的时候会发现吧。
夏知味努力回想,记忆中,并未出现获救的可能性。她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包裹着,其中还惨杂着小小的期待和兴奋。
我没死?
我获救了?
脖子处传来窒息的疼痛感,夏知味的脑子中瞬间被另一种记忆填满了。
不,她已经不是天才美食少女夏知味,她是元都夏府的二小姐夏飞雪。
她,穿越了。
夏飞雪的父亲是当朝天监,这官职掌宗庙礼仪,其属下有太史监掌天象历法,太医监掌医疗,博士掌经学传授;都说宗庙社稷乃皇家根基,所以这天监之职虽不是最高官职,却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夏飞雪的生母是父亲的妾室,她是庶出,在她出生后,生母冥氏因为产后大出血归西了。
现在夏府的当家女主人是天监的正室夫人凌氏,也就是夏飞雪的正母,虽然无血缘关系,可这是规矩。
凌氏生得美丽妖娆,有一双清澈如水却暗藏狡诈的眼睛。所以,在别人眼中,天监夫人大度、善解人意,是天监大人的贤内助,甚至帮天监照顾庶出的孩子,无怨无悔。而那个妾室的孩子却不识好人心,生母死了,正母爱护,庶女却处处刁难美丽温柔的天监夫人……
夏飞雪是一个极其不受宠爱的二小姐,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一边。
在夏知味被这些汩汩冒出的莫名其妙的回忆填满大脑时,“嘭”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一个身着黄红相间官服的男人冲进来,脸上像是附体了恶煞般,扭曲着。
没等夏知味反应过来,便被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床上一把扯下来,“咚”的一声闷响,夏知味整个身体摔在地上,疼痛传遍全身,天堂的梦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还活着!
活着的她不叫夏知味,而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像鬼差的女儿夏飞雪。
“夏飞雪,你是真要飞啊,啊!”没等夏知味有任何反抗余地,这个男人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随手就拖着她往外走。
“啊……”夏知味大叫着,身体虚弱得竟然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这个男人拖着。
“贱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是要和我过不去是吗?皇上给你赐婚,你就要感恩,你胆敢把圣旨当儿戏。你现在竟然要自寻短见,你这是想让你姐姐当不成皇妃是不是?你是不是嫉妒啊!嫉妒之罪不可恕!”
夏知味还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呢,什么?贱人?她夏知味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她二十岁就被人们叫做天才美食少女,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呢!
这个老头还真是不识好歹,她夏知味可不是随便被叫贱人的!
“你才是贱人呢,你全家都是贱人!”
“什么?贱……贱人?全家?这到底是哪学到的如此混账的话,你真是反了,到底你哪来的胆子?”
男人恨得咬牙切齿,把夏知味拖到门槛的位置,一把撒开手,狠狠地踹了一脚。
夏知味赶忙往旁边挪了下身子,虽然还是踹到了胳膊,但总比一脚踹到脸上要好吧。脸可是她吃饭的保障。
脖子处隐隐作痛,这个凶神恶煞的老男人说她自寻短见,难道原主是上吊了?可这种疼痛总觉得比上吊来得严重,如果按照前世,那是被刀划开的,可是这原主自杀不会也用刀自残吧?
夏知味心底的腹诽没人知道,这个老不死更不知道她自寻短见的方法。
这老家伙是不是疯了?难道原主不是他亲生的?是不是记忆出问题了?
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思考。
夏知味勉强撑起身子,脖子的伤口扯动了一下,感觉凉气倒吸,可她还是站了起来,她得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