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智齿与爱情
一阵笑声传来,倪月声音再次响起,“赶走了赶走了,老黏人了。”
“嘿嘿嘿。”吴晓兰配合的坏笑了三声。
“你那边那个还没回来吧?”倪月问。
吴晓兰便抬头看于涛,于涛只好耸耸肩,关门出去了。
“嗯,已经清场了。你现在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吴晓兰把枕头拽来垫在背后,摆好自己准备做一番长谈。
“嗯,先告诉你结果。我跟邱云打算现在回家跟爸妈摊牌,然后,去领证。”
“等会儿等会儿。”吴晓兰拼命重启大脑,因为觉得好像有啥事情忘记了。
然后她一拍大脑,“对了,邱云不是结婚了吗?你你你。”
吴晓兰半天也没把“你怎么当小三了”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实在不想把最好的朋友往最坏的方向想。
“他没结婚。”倪月叹口气。
“那你那么难过?那你还特地跑到国外疗情伤?”吴晓兰一头雾水。
“额,这个事情吧,唉,我还是从昨天跟你说起吧。”倪月想了想,要让吴晓兰理解,还是要从头说起啊。
昨天,她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公司最近不是太忙,于是她的年休假便被排上了日程。
按计划,她打算先回家住一个星期,然后到处走走看看,顺便去看一下吴晓兰。
所以她也没带太多行李,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就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没多会儿,她忽然开始感觉有些牙疼。
找空姐要了一杯冰水镇了镇之后,牙疼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不仅疼的不行,半边脸也有些肿了。
空姐很是关心,前来看了几遍,也拿了止痛药给她,但是情况却一直不见好转。
所以一下飞机,她就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径直去了机场医务室。
值班的医生看了看,表示没有什么大碍,就是长智齿顶着了其它牙齿,有点红肿发炎。
“智齿?”倪月皱眉,“我都二十四五岁了。”
“所谓智齿,就是因为是在人的心理生理发育都成熟,有了智慧之后才长得牙齿。不过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在20岁之前就会长,有的人四五十岁才长,也还有人终生不长。”
医生倒是脾气很好,一边写处方,一边耐心的讲。
“那,要拔吗?”
倪月捂着疼痛的半边脸,十分痛苦的问。
“也不一定,但是要先消炎。最终它能不能留下来,要看它生长的情况。如果它能不影响其它牙齿,顺利的萌芽出来,那留下它也没有什么坏处。但是,如果它始终跟其它牙齿相抵触,不能和谐共生,反复引起炎症和疼痛,那最后就只能忍痛拔去。”
倪月默了一默。
医生把处方递给她,“有时候这个智齿啊,跟爱情很像。有的人的来的早,有的人的来得晚,甚至也有人一辈子都没有。而且它来了,有可能随之带来疼痛。最后能不能留下,还是未知。即使你想留,但是有时候它反复折磨你,最终也只能选择忍痛拔掉。”
倪月恍然抬头,觉得似乎一切不太真实。
什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医生在她面前大谈“智齿”爱情观?
什么?怎么她还觉得他说的蛮有道理,甚至还让她有了一点点的小感触、小共鸣?
这不是在做梦吗?
她拿着处方飘乎乎的任由工作人员带着她去了一个房间,直到针头刺进她的手背,那一瞬的疼痛才让她忽然醒过来,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倪月看着扎着针头的左手,自嘲的笑了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些幼稚的事情。哪有可能突然出现一个莫不相干却充满大智慧的智者,来指导她人生的走向爱情的取舍?一切只是碰巧而已。
倪月靠上椅背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牙齿间的疼痛。
自己的牙齿,它不疼痛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它已经悄悄冒出了头。
而自己的爱情,它不让你辗转反侧锥心刺骨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原来你已经陷得这么深。
倪月抬头拼命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推门的声音响起。
倪月不想让护士看见自己的泪水,于是继续靠在那里装睡。
“应该挂上水这烧就能退下去了,也是不容易,国外真的是轻易不给你挂水的。”
护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倪月听见后面还还跟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还顿了顿。
倪月更不想睁眼了。与陌生人在小小的治疗室里面面面相觑,可不是尴尬的很。
然后一阵忙碌之后,倪月听见护士说,“好了,一瓶水大概要大半个小时吧,我那边还有点忙,有事您按一下呼叫器就好了。”
“嗯。”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轻哼了一声。
然后护士便走出去了。
倪月闭着眼,想着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好像跟某个人有点相像。
想到这里,倪月自嘲的又摇了摇头。
都已经是别人丈夫的人,自己还想他做什么?
真真就是那颗不肯安分的智齿,最终,也就只能拔去了。
就像那个她真心喜欢过的人,再怎么喜欢,都没能找到平静和谐的相处方式,不是吵架就是闹冷战,最终只能像那长不好的智齿一样,忍痛给拔了去吧?
倪月忍不住轻轻叹息,眼眶里忍了很久的泪水突然突破防线,滚落了下来。
她伸手去擦,却听见对面也传来一声叹息。
倪月睁开了眼睛。
看到对面那个人的那一瞬间,倪月觉得四周的灯光似乎都在晃,晃的她眩晕,忍不住要晕过去。
她的身体只晃了那么一形,对面的那个人跳了起来,一步跨到她旁边扶住了她。
倪月今天内第二次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真实,像在梦境。
因为,眼前这个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人,居然长着一张邱云的脸。
那个人的忽然行动带倒了他的输液架,噼里啪啦一阵声音之后,倪月惊呼道,“你流血了!”
他低头看了看,因为刚才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输液的手,手上的针口那里不断流出血来。
他却喃喃说了一句,“真的疼,那就不是做梦。”
倪月被他一句话说的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