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茫中的青春（2）
迷茫中的青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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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兰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再也没有见过刘思思。
那个周六的下午，刘思思找了个借口，跟家人说回学校补习，匆匆离开了家。
季述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公园等着她。春日的夕阳下，柳树上星星点点的嫩芽，连成一片好看的青绿色。
刘思思跑的气喘吁吁，在季述身旁坐了下来。
“歇会儿~”季述抵了一瓶饮料给她。是她喜欢的芬达。
“谢谢~”刘思思满心的欢喜。她很高兴，他还记得她喜欢喝什么。
“傻丫头！”季述笑了笑，继而遥遥望向天边。
远处的天空上，红霞漫天。夕阳沉沉欲落。
季述望着天空，而刘思思望着季述。
季述如雕刻般的侧颜，露出了完美的弧线，下巴上的星星点点青灰色胡子茬，充满了阳刚的气息，这是教室里的那些男孩子所没有的。
刘思思知道他比自己大两岁，在高二那年，因为家里顶梁柱的父亲忽然生病，本来是年纪尖子生的季述毅然决定休学，一边照顾父亲，一边打工挣钱。可是经过两年的治疗，最终父亲还是去世了。季述的姐姐终于毕业找到了工作，不需要他再打工卖苦力，便让他回到学校上学。
不知是因为在社会上的经历，还是因为学习跟不太上，总之，季述没有融入集体，学习也始终不见起色。
季述与刘思思的相遇，是在新华书店。
那一天，刘思思捧着一堆辅导书，颤巍巍的走下新华书店二楼的楼梯，迎面被一个男生撞到，怀里的书洒满了一地。
那个男生也穿着校服，但是身高却比同龄人要高一截。
男生弯腰低下头帮她捡起来书本，一本本收好放到刘思思的手里，笑着给她赔不是。
刘思思看见他干净的脸庞，觉得自己就快融化在那温暖的笑意里了，于是她就那么不加掩饰的、呆呆的看着他。
男生脸上笑意更甚，脸颊也微微泛红。
后来，男生帮她拿书，拿了一路，直到给她送到学校门口，两人才告别。
后来，她们几乎是理所应当的，联系交往了起来。
刘思思觉得季述是个十足的暖男，他会关心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生日在哪一天，大姨妈什么时候来。
他似乎记得她说过的每句话，每句话他都用心记到了心里，
他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纯洁的宝贝，她害羞而又感动。但是，她却不懂他忽然的伤悲和出离的愤怒。
就像现在，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公园里闲逛着，因为几个路人多看了她几眼，他就生气的拉着刘思思一路往偏僻的道路上走，直到走到一个烂尾的工地。
砖块石头散乱的工地，空有框架的楼房上，未浇筑的柱子里露出锈迹斑斑的钢筋。
在这里，季述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们俩一起爬上了废弃的大楼的楼顶，坐在楼边晃荡着两腿。
荒废的工地不远处就是热闹的大街，灯光熠熠、车水马龙。对比脚下幽灵般的存在，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死寂与那样的热闹，靠的如此之近。
也许，身在热闹中的人们，也根本想不到不远处会有这样一个荒芜的存在吧？
一路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季述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而一旁的刘思思，只关心他心情有没有好些。
“季述，明天你会回去上学的吧？”刘思思追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和安慰，只能要求季述履行约定，和她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同奔一个明天。
季述没有做声。
“季述，季述，你答应过我的，你都记得吗？”刘思思去拉他的手。
季述没有说话，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就这么静静地，遥望这那一片繁华。
他想起了班里的同学，他们有的成绩好，有的成绩差，然而那些本来没有多少共同点的人，却出奇一致的在他身上找出了优越感。
因为，他们至少不曾为生活所迫而被迫提前去捧上社会的饭碗。
季述也知道，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一点点传开，甚至越来越甚，捕风捉影。
从正常点的，说他去工地搬砖、饭馆洗碗，离谱点的，说他曾傍上款姐。再猥琐点的，说他做了鸭赚钱。更有甚者，说他在同性恋俱乐部卖身。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真正打垮他的，是他发现，自己读不进去书了。
曾经，他是班里的第一名，现在，他却连简单的题目都做不出来。他静不下心来学习，满脑子各种念头奔来奔去，赶都赶不走。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他想退学回家。
但姐姐一句话，把他打回了原型。
姐姐说，你不读书，难道还回去……还是，你打算，就那么混一辈子？
是的，不读书，他做什么去？
两年的时光，说短很短，短到他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却仍然没能挽回亲人的生命。
两年的时间，说长也很长，长到他觉得似乎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和苦痛。
而当下最痛苦的，莫过于，他发现了一个难以破解的困境。
读完书，考上大学之后，又能怎样呢？
上完学，还是要回到那个社会。那个弱肉强食、拜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世界。
那我现在所经受的这些苦楚，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怀里的刘思思不安的动了动，把季述的思维来回了现实。
他看着怀里这个如白雪一般纯真的女孩，她是那么单纯又美好。
可是她又是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季述甚至想到，这个女孩居然就这么样，懵懵懂懂的，跟着他——一个认识才几个月的男孩子，进了黑乎乎的废弃工地。
他不敢想，如果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有一点邪念的男人，那此刻会发生什么。
他不确定，以后能不能一直保护这个单纯到脆弱的女孩。
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柔弱不堪一击。
“季述！季述！你看着我呢！你这样，我好害怕。”
不远处几声脚步声传来，忽然，黑暗中有人朝她们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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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迷茫过的青春，不是真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