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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落水

“所以这人至少不讨厌教人识字,他说不定是个教书先生。”史氏开玩笑般的说。

刘据嗯了一声。

“是不是快要回长安了?妾身能再看看米面儿,仔细问问么?”

“这事我来处理。”

唉——自从那日过后,夫君怎么都不愿她再接触米面儿。

史氏懒洋洋的将手伸进湖里,水流透过指缝迅速的流淌。

一条黑白参半的鱼在水底下游动,奋力的追赶这一叶扁舟一般,史氏又往下倾了一些,想摸一摸那条鱼。

引来船夫的嘱咐,“请夫人小心些,再倾,船就要翻了。”

澄澈碧蓝的湖水漾着人的倒影,格外的好看。

里头有不同于平日见到的事物,她的仙力能够施展的话,这里满是蓄物,无害而且会亲近她。

史氏将脚架在另一侧,这几日“伤”好了,行事起来愈发自由畅快。

见船稳了,复又伸手逗弄水下的鱼,手指白又细,衬出点点白光。

“唉,你知道这里还有何处有好玩的?”史氏向船夫问。

“有啊,再过两日,我们凉州的长翁主过十五的生辰,这里到处都是灯笼,可好玩,可好看了!”

刘据笑了,“哦?那不错,过两日正好买了灯笼回长安。”

“诶呀,三位贵客是长安来的!”

恍惚间,刘据好像说了些什么。

史氏分神的回了一声“嗯。”

波光粼粼,有一块大又深的虚影,那里黑压压的仿佛吞噬了一切。

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这鱼怎么那么大。

水面呼啦一声,忽然冒出一个黑如迷雾的身影,这……这这冒出水面了?

不,水里怎么还有人?

在她还未回神之际,宛如地狱前来的一双手死死的扣住她的肩膀,湿漉漉的带着黏腻的触感。

天旋地转,水直直灌入耳朵,陷入黑暗之前,是纷纷扰扰的惊呼声。

在史氏落水那一刻,刘据少见的惊慌了,面容惊变的想抓住那一抹裙角,结果小舟因此直接翻了两圈。

刘据、小桨、船夫直接落了水。

刘据眼睁睁看着水里的那人牢牢的抓住史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倏忽溜走了。

后头离得很近不到十步远的舟上几个人“桀桀”的笑,扑通跳进水里,目标明确的向这边游来。

小桨变色大变。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被人掳走的史氏。

智鱼与泊春在容生君那儿看守米面儿,这里只有他一个侍卫,一人难分两地。

眼看史氏已经离此地很远了,心下当机立断。

史氏受难他虽然难逃罪责,可若是刘据受到丝毫的伤害,他全家都会牵连。

口里默道,“对不住了娘娘!”

微弱的夹杂着水的“罄——”的一声拉出剑来。

小桨喝道:“到底是什么人?”

回应自然是“桀桀桀”的肆虐笑声。

小桨护着刘据足足一炷香的时辰。

幸好对面的人只是为了拖延,并无想对他们怎么样。

添了十道伤口后,那五六个蒙着黑布的大汉又爬上了小舟,遥遥对峙着。

珊珊赶来的五个暗卫站在岸上,他们与刘据对视一眼,刘据望了一眼对面的小舟,缓缓摇头。

刘据面上惊心动魄,盯着史氏被抓走的方向,“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想干什么!”

远远的,闻讯赶来的麻子一脸的苦瓜脸,要死了!今日根本不是什么好日子,才刚刚捂热的碎银,估计又得交代了出去!

……

史氏从黑暗中醒来时,仿佛有水声,以为是冲到岸上了,夫君怎么不来救她云云。

渐渐的,蒙在眼皮上的光线是明亮的,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水流也没那么湍急,没道理她冲的令夫君找不着才对。

胡乱的吐出两个无意义的字眼,史氏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原来听到的水声是她记忆里落水时听到的,一时重现罢了。

她在一个狭小的明亮的地方,没有窗户,四壁筑的很高,最顶上没有屋顶,可见四四方方的天,浮着一两朵白云。

四面琳琅满目,格子整整齐齐的罗列,有小册子、植株、玉制摆件、长剑、玉简等等。

史氏再看自己的身上,“绑的挺结实,能再绑的避开脆弱的部分就好了,嘶——好疼。”

“好饿好渴……谁绑的我……”

门那里的一张布挡着,史氏定定的望着那儿,有些发懵。

“哟——这谁醒了?”掀开帘布,一个虎腰熊背的汉子走了进来,他的面上一道伤疤贯穿整张脸,左脚细微的颠簸。

声音流里流气,加上他的容貌,活像个土匪。

史氏意思意思的露出一个惊恐的神情,“你是……上次偷听我们的人!你们、你们是要做什么?”

可不是,来人正是七八日前在那来乾客栈偷听的五六人之一。

这事她都差点忘了,没想到在这时又重新撞了上来。

“咦?还记得我,你这小娘们倒是有点能耐,唉你说说,我怎么偷听了,听你私房话?还是私房……哈哈哈。”

后头还有人搭着那刀疤男的肩膀。

“说什么呢?这娘们都已经有个儿子了,要了干甚?捞笔钱有的那什么花,什么玉的女人,走了。”

史氏心平气和,只字不提他们几人目的何在:

“我饿了,还渴了,你们不想我今日就死了的话,至少给送来吃的喝的。”

“行,给你弄来,老实呆着不然要你好看!我现在要去找你那男人,哈哈哈。”刀疤男不亦乐乎的走了。

史氏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她的能耐,这些人还真不能将她如何。

她扭动脖子和手腕,身上的绳子自然而然的松了一些,感觉一身养尊处优的软肉不再勒紧,微呼出一口气。

她身上穿的依然是下水前的衣物,全身干巴巴的贴着,难受的紧。

难受是难受的,清白至少保住了,心里好受了一些。

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没有人的迹象,一个小小的白点贴着地面蜿蜒的爬上来,触及到她的鞋面,没了踪影。

这正是七八日前她放在刀疤男身上的。

当初,她放是放走了人,可是防范的手段并不少。

放松心神,这几日刀疤男的所听、所闻、所感详详细细的展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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