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传教

竖日。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是个温暖花开的日子。

运河上的船只又活络起来,犹如溪水里的荷叶,漂流北上。

诺大的船舱里空无一人,此时皆站在船头,仰着脑袋,目光盼盼。

“来了来了!”

虎尔哈惊叫一声,络腮胡子下厚厚肉唇咧嘴笑掉大牙,眼眶的鱼角纹更添加了许些褶皱,大手拍着自个脑门,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爷,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雅?”

桂子闻听四周赤辣的笑声,他身子一个劲儿扭捏。

实在是白花花的胳膊,白花花的大腿,全都暴露在光化日之下,这还不算,一船人火辣辣的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连他这个太监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毕竟,全身上下只有臀部有遮挡外,就和野外的猴子没什么区别了!

“注意你的用词,可不是‘咱们’,是只有你!”

林曜从临时搭建的幕布后走了出来,身上穿得齐全,并不像桂子一样赤条条。他手里拿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绳,递给桂子道:“这是安全绳,护你性命的,也能留个全尸,你先系在腰间。”

“爷,你不陪奴才下水么?”

桂子仿佛受到了惊吓,脸色穆然苍白了许多。

“是你学游泳,又不是我。”

林曜的理所当然,仿佛一点都没瞧见桂子额头上渗出的冷汗,他手上一阵忙碌,将安全绳的另一头系在护栏上,使着吃奶的劲儿拽了拽,安全绳纹丝不动。

林曜拍了拍手,满意的点零头,道:“这下没问题了,桂子,该入河了!”

“爷,就……就这样入河?”

桂子瞅着身上的麻绳,结实是结实,可和游泳有什么的关系?跳下去依旧是沉葫芦!

“嗯。”

林曜点零头,语重心长道:“桂子,游泳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作为你的老师,自然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教学方式,放心好了,就今儿一日,保管你再上岸时,已经是浪里白龙一条了!”

“再……再上岸?”

桂子抓住了重点,瞳孔放大,脸色煞白的如雪花一般,望着川流不息,深不见底的河水,还未下水,嗓子已经干咳起来,眼睛都红了。

“成大事者,不拘节,关键时刻要对自己狠一点!”

林曜握紧拳头气宇轩昂道:“想当初我也是这么学会游泳的,桂子还不下水?”

林曜瞪着眼睛又再跑催促。

“贝勒爷,奴才……奴才或许昨日落水落怕了,落下后遗症了,此刻双腿还发软,打颤,走不动道呢!”

“这样啊!那我帮你一把好了!”

桂子闻听贝勒助人为乐的话,一张苦瓜脸连连摆手,正待拒绝,只闻贝勒一声呼唤。

“溜须!”

“啾啾~”

桂子见马儿仰着脑袋,顺着贝勒爷手指的方向,朝他奔腾了过来。

白色的鬃毛如水花绽放,强健的体魄蕴藏爆炸的力量,四只蹄子,如万马奔腾敲打汝心。

“嗖!”

在马儿得意的眼神下,桂子的身体如炮弹似的砸进河水里,溅起三尺三高的浪花,若不是绳子拴着,恐怕直如河底了。

“嘿,好大的浪花!”

船头上传来惊叹,伸手指着,眼神中全是惊羡。

溜须马儿一个劲儿在林曜胸膛剐蹭,诉着自个的“丰功伟绩”,林曜只好象征性的摸了摸它的脑袋,一双眼睛却是死死盯着河面。

一呼吸,两呼吸……直至三十三呼吸。

荡漾波纹的河水上,终于钻出一个脑袋,脸色潮红,双手一个劲挣扎,呼喊着求救声,此人不是桂子又会是谁呢?

“莫急莫慌,抓稳安全绳!”

林曜高声的呼喊,脸色沉着冷静,眸子又十分坚定:“双手不要挣扎,你那样不过是白费力气,知道狗刨么?对,就是那样!”

他带着淡淡欣慰道:“安全绳你是可以借力的,要是浮不起来你可以先扯着它,脚下要快速律动。你不能话就不要话,呛住了难受的也是你,我知道你要什么,总之,你先慢慢体会!”

林曜望着边泛起的鱼肚白,喃喃自语道:“反正时间还早,还有大把的时间。”

“爷,照这般折腾,就能一日学会游泳?”

虎尔哈带着不可置信,疑惑问道。

“自然,你要知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饶潜能无限大的!”

林曜伸着伸指头,神神叨叨的道:“直至绝地而后生,你可知晓,这同破釜沉舟一个道理,相信我,桂子平日里太胆了,怕这怕那的,有了我这套教学方式,他准能学会的。”

“那贝勒爷当初真的也是这般学游泳的么?”

蓝容儿好奇的问道。

“咳咳,自然不是,我生来就会罢了!”

林曜无奈的解释,只惹得蓝容儿瞠目,愤愤瞪了他一眼:“竟会骗人,可怜的桂子,怕是又被你哄了!”

蓝容儿怜悯的瞅了一眼河水里挣扎的桂子,默哀几个呼吸,接着没头没脑的钻进了船舱。

“走走走,先把早饭吃了,饿着肚子怎么指点呢!”

林曜伸了伸懒腰,这才提醒了大伙,个个都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腆着脸颊没心没肺的笑着。

船家的铁通锅又派上用场,火炉不一会儿就烧起柴火,依旧是鱼汤,好似吃不腻,反正林曜看着锅里“死不瞑目”的鱼头,胃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

“容儿,还有干粮吗?”

林曜敲了敲蓝容儿的胳膊。

“狗不理包子都不吃,爷,您还是不要问妾身了!”

碰壁是没有想到的,林曜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又转过头来看着鱼汤,喃喃自语道:“怪了,昨夜为何就觉得好喝呢?难不成是黑,眼不见的过?”

肚子一阵翻滚,林曜不得不避过眼神,他发现已经不能直面这腥味十足的鱼身了,便出了船舱。

桂子依旧在床尾如大海中的一片叶子,随时有倾覆的可能,林曜猛然想起什么,便腆着笑脸问道。

“桂子,你的饼子可还有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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