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终究是晚了

暮黛云正昏昏沉沉着，听见百里珩这冷不丁的一句话，陡然觉得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陡然清醒过来。她一双清明的眸子直视着百里珩，嘴角微微扯动一抹冷冷的笑意：“你刚刚说什么？”

百里珩似乎察觉到她的变化，也不觉蹙起眉头，让她平躺好：“你先别动，狼群都是整体出动的，这两只狼只怕只是一个向导。只有撂倒了狼王咱们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你行么？你身上还中了蛊毒的……”

百里珩低声笑了笑，“我以前又不是没有对付过狼群。西北边塞苦寒之地，什么野兽没有？当年和一头狗熊死缠烂打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呢。几头狼算什么？”他简单的为暮黛云包扎了下，低低道：“怎么？你担心我？”

暮黛云翻了个白眼，“怕你死了我也得死。”

百里珩默然前去，一头灰色的狼立在离他不足十米的地方。它生的十分健硕，足足比其他狼高出了一个头。想必这就是狼王了。它弓着身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怒视着百里珩，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百里珩拔出腰间佩戴的匕首，陡然用力一掷，那尖锐的匕首就已经刺入远处狼王的眼睛里。狼王巨大的身子直立起来，它颇为痛苦地嚎叫着，震得树梢簌簌摇动起来。

他恰时跃身到狼王身边，抽出插在它眼睛上鲜血如柱的匕首，又拼命朝它捅去。狼王飞跃过来紧紧地扯住百里珩的衣裳，将他身上抓出几道血痕。百里珩恰时抽出随行短刀，狠狠地捅向狼王。

地面旋即一震，百里珩被狼王死死压在身下。狼王锋利的爪子就要靠近百里珩的咽喉，它动作极快，容不得百里珩半点犹豫。他以金质的刀鞘抵住狼王的爪子，骤然翻转剑锋，用力地捅进狼王的心口。温热的鲜血喷溅到百里珩的脸上，身上。狼王咆哮着挣扎着，爪子最终还是轰然跌倒在地。

百里珩拼命挣扎着，从狼王巨大的尸体下面爬了出来。他浑身沾染着狼王的血，整个人，从头发脸颊到衣衫靴子，好像是被血雨冲刷过一般。

他缓缓站了起来，身上还残留着狼王身上的血腥味道。

他忽然想起来，那次在西北雪山，他亦是这样。一个人，一匹马，一柄刀，就这么闯进了西北天山，要猎杀一只苍狼来换取心爱的女子。

苍狼生性凶残，更是群居动物，想要猎杀一只苍狼，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捕杀狼王。当时的百里珩，被废近半武功，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随行负责照顾他的将军也准备好了为他收尸。

三天后，他拖着一身的血渍，带着一匹已经被猎杀的成年苍狼王回来了。

可惜，他终究是晚了……

那种感觉，在许久之后的今日，又被他想起。

躺在草地里的女子早已经昏过去，百里珩心中一动，那种许久未曾有过的痛楚又发作了，痛的神经丛心口流进四肢百骸，痛的直教他难以说出话来。

仅仅是因为容貌相似，就勾起他本不愿多想的往事了么？

百里珩摇了摇头，缓缓抱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