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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桃树酒一缸

“风姐姐,扶疆怎么还没来?”闷在房里等得不耐烦的云喜问道。

沉重的头饰,厚实的嫁衣,令她颇感不适,还不能出房门。

“哪有女孩子这么急着嫁人的,再等等。”风俜被云喜喊进来陪她聊天,耳朵都快被她烦出茧了。

“早知道我就自己去了,省得扶疆来接。”云喜嘟囔道。

“噗!你呀~”风俜好气又好笑,便起身帮她出去望望。

公子白和寒剑已经将鞭炮摆放好了,正百无聊赖地站在大门口。

两身大红衣服,倒像两个巨大的鞭炮。

“云喜!我来了!”

三人正翘首以盼时,扶疆遥远清亮的声音从云端传来,扩散到四面八方。

风俜等人抬头一看,扶疆正坐在一棵凌空飞行的桃树上,不知是谁别具匠心,竟将桃树做成了法器。

桃树仿佛是被连根拔起,上面还开着夭夭桃花,竟然毫无枯败迹象,应该是用法术封印住的。

不过风俜也等不到扶疆下来询问他,她怕云喜自己跑出来了,嘱咐了公子白和寒剑几句后,连忙进房间替云喜盖上红盖头。

她牵着云喜的手,慢慢往大门口走,扶疆已站在桃树旁等候。

“扶疆,是你吗?”云喜悦耳的笑语声从盖头下传来。

因看不清路,步伐缓慢稳重,跟平日里欢脱的样子判若两人。

“是我。”扶疆含情脉脉地等着云喜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双手握住了她的手。

风俜与他一起将云喜扶到粗壮的桃树枝上坐下。

“这是什么?”云喜摸索了一会,不知自己坐在哪,伸手就要掀盖头看看。

还好风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的手,回道:“这是桃树,迎亲的法器桃树,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云喜,坐上这棵桃树,就是扶疆的人了,走吧。”

“桃树上有花吗?”云喜伸手去寻找桃枝,想亲自确认一下。

“有,一树桃花。”扶疆答道。

“我喜欢。”云喜收回手,端庄地放在腿上。

“扶疆,牵好云喜。公子白,放鞭炮。”

等扶疆和云喜都坐稳后,风俜念了一个诀,桃树缓缓上升,然后飘向女床山方向。

公子白和寒剑连忙点燃鞭炮,在噼里啪啦的巨响里,扶疆和云喜消失在了云雾中。

“你俩也去吧,我去寄城一趟,随后就到。”风俜对公子白和寒剑说道。

“这时候去寄城做什么?”公子白问道。

“搬酒。”

“我们去帮忙吧。”寒剑热情道。

“不必了,半叹老头之前赖在那不肯回来,这下正好当苦力了,你们去准备宴席。”

之前公子白在寄城下了引妖墨,害得以卿辛苦酿造的酒都不能再喝,估计她也不希望公子白再踏入寄城半步了。

“那好吧。”公子白道,他也知道自己是寄城的仇敌。

说完他就拉着寒剑,御气往女床山去。

等他们走后,风俜将药庵大门锁上,独自前往寄城。

以卿和春与已经将酒装好,准备出发了,半叹大夫手里拿捧着一壶在喝个不停。

“别喝了,一会还要做主婚人呢。”风俜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

“你给我,我又喝不醉。”半叹大夫伸手就抢,可风俜偏不给他,两个人像孝子似的追逐打闹起来。

“出发了!”以卿无奈地大声喊道。

“卿姐,这么多酒怎么搬运啊?”春与苦恼地看着面前几十坛酒,无从下手。

“这个简单。”以卿笑道,她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酒缸。

以卿将小酒缸扔到半空中,它便迅速变大。

她一挥手,那些要运往女床山的酒坛一个一个往酒缸里飞去,不一会便全部装进了悬空的大酒缸里。

“哇!”春与呆呆地看着,不禁羡慕他们有法力的人。

“走。”以卿揽住春与,将她带到大酒缸里。

春与在酒缸宽大的边沿上坐下后,风俜和半叹大夫也被以卿呼唤出来,飞上了酒缸。

“这个不错嘛,若是送我装酒多好。”站在缸内的半叹大夫摸着酒缸四壁,赞叹道。

这个酒缸还可以变得更大,若能装上满满一缸,然后坐在缸沿自舀自酌,岂不美哉。

“迟早有一天醉死你。”稳稳站在缸沿上的风俜笑话他道。

“俜儿,你帮我一起施法御缸。”以卿说道。

风俜点点头,与以卿二人一人站在酒缸的一端,合力施法让它飞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飞这么高呢。”春与望着脚下越来越模糊的风景,开心地说道。

“春与,坐稳了。”风俜叮嘱道。

春与点点头,过了一会,沉默的她突然开口问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说吧。”以卿道。

“可以绕一下去趟捌山镇吗?我想知道从天上俯瞰可不可以看到哥哥。”

春与说完,双手捏着裙子,看上去局促不安,神色有些悲伤。

她想见见道由,又怕去了希望落空,又怕见了不舍。

“没问题。”风俜轻声答应道。

她本也要送喜酒给道由喝的,只是心里在纠结带不带春与。

既然春与主动提出了想去,那正好带她一同去。

大酒缸偏了一下方向,朝捌八镇飞去。

“唉,半叹浮生梦一场,半叹痴人看不穿啊。”躺在一排小酒坛上的半叹大夫突然叹气道。

“春与去看看兄长,有什么看不看得穿的?”风俜不解问道,不明白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

“既已成定局,看了又如何,平白添些伤感罢了。

春与是凡人,七八十年一晃眼便会过去,生前情再深,身后也是白骨卧黄土,万事成空。”

半叹大夫云淡风轻道,看淡一切,超然物外。

以卿听了却忍俊不禁,“噗,那你喝这么多酒做什么?死后不也空空,白骨可不会有酒气。”

“这不一样!”半叹大夫扭过头,气呼呼地争辩道,他好不容易说一番大道理,还要被反驳。

“正因为凡人一生短暂,所以才要倍加珍惜,我看哥哥一面,便会少一面了。”

春与看向眼前翻滚的云海,眼神里却空无一物。

“还是春与懂事。”风俜夸赞道,若按半叹大夫的说法,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便都毫无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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