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生的美梦

真嗣四下打量一番,皱了皱眉头道:“房间里有些阴森,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于是两人来到地面的街道散步。

昨夜刚下完一场大雨,空气中的硫磺味跟火山灰被冲散了许多。

市区主干道的火山灰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周边的楼房上面还是残留着一些污泥。好消息是,山火基本被浇灭了,残留的烟与雾气混合在一起,被夕阳染成朦胧的金黄色,山谷低洼处如覆上一层流动的肉松。

两人漫无目地走着,真嗣不断侧头偷看绫波,陶醉在那完美的侧颜,嘴角忍不住上扬着,笑得像个傻子。两人独处的时间不多,真嗣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在真嗣赤裸裸的目光下,绫波的脸色逐渐有泛红的趋势,白皙的皮肤无法掩饰一点点毛细血管的膨胀。很快,她就抵挡不住了,嗔怒道:“看什么?”

“看仙女呢。”

“笑什么?”

“因为我跟仙女在一起。”

这种土味情话,真嗣张口即来,仍保持面不改色。绫波果然难以招架,头更低了。

“碇君,我们要去哪里?”

“你晚上应该有时间吧?”

“嗯。”

真嗣早就查过绫波的任务表,知道她今晚有空才约她出来。

“先吃饭吧,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绫波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歪头道:“没有呢,碇君决定吧。”

“这样啊……”真嗣沉默了几秒,就得到了答案,冰刀在云端发现附近有家店评价还不错。

本来想吃寿司的,不过由于海产品基本绝迹,大部分顶级食材吃不到了,遂作罢。

真嗣身上的连帽衫,裤子甚至鞋子都是冰刀变化的。其模拟的纳米材料分多层,内层柔软贴身,外层极为结实耐磨,具备一定的防弹作用。普通手枪子弹还能挡一挡,步枪就扛不住了。智能材料还能根据体温调节温度、吸汗排湿,精确到每一寸皮肤的感知。例如躯干部位需要散热,而四肢可以适当保温。

真嗣头上还戴着隐藏式的 A10 神经同步连接器,功能跟明日香日常戴的红色发夹一样。这是冰刀与真嗣的脑机接口,两者必须通过连接器才能进行意识层面的信息传输。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同等水平的 AI 技术专家,强人工智能,真嗣就不敢这么放肆地用脑子联网。这种脑对脑的意识交流系统其实十分危险。无论相隔多远,人与人之间都可以通过脑海中的念头进行交流,意味着通过网络可以直接入侵目标的脑子,然后进行感知扰乱、记忆篡改、洗脑和思想控制。

真嗣带路,两人走过几个街口,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欢迎光临!”

一拉开门,老板就起身热情招呼起来。真嗣看到对方脸上刀疤,面带惊异道:“老板,你怎么搬到这边了?”

原来是熟人,之前真嗣他们经常光顾这位老板的店。

“没办法,原来的地方被炸平了,现在还是一片废墟。”老板无奈道。

“人没事就好,在这个城市开店是比较危险。”

老板笑道:“还好,政府给了足够的补偿。现在很多店都倒闭跑路了,只有我坚持下来。没想到生意逐渐好做了,去其他地方可没这里挣的多。”

寒暄了一阵,真嗣跟绫波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开始点餐。

真嗣打开菜单,挑了个招牌菜,“就这个山葵烤牛肉,搭配米饭!”

绫波则点了开胃的蔬菜沙拉,就放下单子。

“这点东西吃不饱的,再加个主食吧?不用替我省钱。”真嗣建议道。

于是绫波才加了个鸡蛋酱油拌饭。没办法,绫波比较挑食,不喜欢吃肉。

很快,老板就端来一个小炭炉,还有两盘切成薄片的牛肉,以及一些切片的蔬菜。肉片肥瘦相间,已经用酱油简单地腌制过。

真嗣夹了一片生肉放到烤架上,肉片在通红的炭火炙烤下滋滋作响,冒出一股浓郁的香味。两面微微变色的时候,抹上一小撮山葵,真嗣不顾温度放入口中……嗯,味蕾瞬间爆炸!

真嗣简直有爆衣的冲动,无情铁嘴停不下来,他像对付杀父仇人一般吃着烤肉,很快就下了三大碗白米饭。

由于来得比较早,店里只有一家三口,在为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庆生。

唱完生日歌,妈妈摸着女儿的脑袋问道:“芽衣,开不开心啊?”

“开心!”小萝莉糊了满嘴蛋糕。

“那爱不爱爸爸妈妈呀?”

“爱!”

“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呀?”母亲继续追问。

小萝莉嘟着嘴看了爸爸又看了妈妈,思考了一会儿,“更爱……爸爸!”

那位父亲顿时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妈妈则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笑道:“芽衣好有眼光哦,妈妈也爱爸爸!”

爸爸也在一边搭腔道:“但以后要多爱妈妈一点哦。”

“好——”小萝莉奶声奶气应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溢出的幸福差点将真嗣烤化了。

注意到绫波也出神地看着这一幕,“很幸福的一家呢。”真嗣出声道。

“嗯,希望他们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绫波道。

“绫波向往这样的生活吗?就是,拥有一个……家。”真嗣小心翼翼,观察着绫波的反应。

“我不知道,我没有体会过……家,拥有家是什么样的感觉?”绫波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甚至一开始就没有自我意识,如行尸走肉一般。在真嗣的不断努力下,终于化解了她心头上的坚冰,带给了她不一样的色彩,绫波终于有了一些正常人的情感,不过目前还存在一些障碍。

真嗣注视着绫波的眼睛道:“拥有家的话,就有了更多的羁绊,再苦再累,也有了坚持的理由。这样应该过得比较幸福吧。”

“幸福……是什么?”

绫波喃喃道,这又是一个难懂的词汇。绫波的生活单调而乏味,除了日复一日的训练,测试,服从上级命令外甚至没有多余的念头。对外界的纷纷扰扰也不感兴趣,所以真嗣也就没有告诉她 SEELE 的秘密、世界的真相之类的信息,这样做只能增加绫波的烦恼,没有其他好处。

真嗣希望绫波有自己的追求和生活,能感受到正常人的幸福快乐,而不是忧郁少女。

真嗣随口解释道:“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EVA打怪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感到满足了,就会幸福吧。”

绫波若有所思。

见时间差不多,真嗣起身结账,然后神秘兮兮对绫波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于是两人驱车出了主城区,沿着盘山公路,来到市郊的一处山腰。

另一辆车远远缀着,那是总部派出的安保人员。真嗣与绫波两人的身份敏感,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脱离视线,外出必须要打报告。

这里是观景台,搭着一个小亭子,有提供休息的石头长椅。山坡下面是一人高的草丛,一直望不到边,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这个位置能够俯瞰整个第三新东京市的辉煌灯火,以及整个芦之湖,视野非常广阔。

今晚的夜色不错,由于火山灰被风吹散到另一个方向,所以能够看到对面山头闪烁的灯光。那是坚固的军事堡垒,里面整个山体其实已经被掏空,装备了大量重火力。

“碇君,来这里做什么?”绫波疑惑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真嗣表面沉着冷静,其实心中有些着急,生怕一会儿出意外。

两人坐在椅子上吹了半天山风,绫波环抱着手臂,开始瑟瑟发抖了。她的身体有些虚弱,此时仅穿着单薄的裙子,确实受不了。

“很冷吗,绫波?”

真嗣见状又心疼又自责,下意识就想脱衣服给她穿。不过自己也穿着单衣,不方便操作。

于是真嗣只好鼓起勇气,将绫波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揽在怀里捂着,“这样会不会好点?”

“好……好多了。”绫波受到了惊吓。

得逞了!绫波没有拒绝,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真嗣内心的小人欢呼不止。

绫波几乎把脑袋都埋进真嗣臂弯里,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不过声音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羞怯。两人到目前只是暧昧的关系,之前也仅限于拉手跟拥抱。真嗣因为死过一次,才明白趁有命在,及时行事的道理,所以这次出手很果断。他要是不主动,以绫波的性子,估计这辈子都是柏拉图式的恋人关系。

绫波的身子很轻盈,就是那种看着很瘦摸起来却有肉的完美身材。真嗣感觉自己像抱着一床刚弹好的棉花被,特别柔软,完全不想放手。

耳鬓厮磨之下,鼻息之间充满了绫波的味道,香香甜甜的,不腻味,十分清淡好闻。这种富含少女荷尔蒙的气息简直让真嗣意识模糊起来,心脏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开始加速跳动。

忽然,绫波试图起身脱离真嗣的怀抱,被真嗣阻止了。

“怎么了?”

绫波看向山脚处,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道:“下面……有人。”

“没事,这么黑他们什么都看不见的。”真嗣安慰道。

而在山脚下的两人,靠在车头的大个子用高精度夜视仪观察了真嗣他们几次,就有些不耐烦了,嘟囔道:“大晚上的,这两位祖宗竟然跑这里约会。”

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墨镜男感叹道:“叛逆期的年轻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都不奇怪。真是美好的年纪啊,我有些怀念当年的初恋了。”

“你说,上头允许他们谈恋爱吗?万一吵架闹别扭,在战场上出了问题,那可不得了。”

“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如实汇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而真嗣这边,不仅无视了山脚下的两个电灯泡,反而得寸进尺,给冰刀下了一道指令。

然后,他的外衣马上在胸口处裂开一道大口子,接着变形展开,变成一条毯子,将两人紧紧裹住,并开启了加热功能。这下子,两人都暖洋洋了。

绫波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贴着真嗣赤裸裸的胸膛,鼓胀的胸肌硬邦邦的,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

绫波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迅速缩回了手,抬起头来静静注视着真嗣,充满了无声的压力。这是她头一回与男子如此亲近,心也开始乱了。

真嗣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若无其事道:“没事,我的衣服是可变形材料。这样才能达到最佳取暖效果,不是吗?”

好像是这样,绫波寻思之下,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在老碇有意无意的培养下,绫波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真嗣显然钻了空子。

“时间到了,绫波快看,那边!”真嗣忽然指着夜空道。

绫波抬起头,就看到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流光。

“流星?”

“还有呢!”

紧接着,如同星辰坠落,无数流光拖着明亮的尾迹,在星光点点的夜空中划过。仿佛烟花般,带着不同的焰色反应。有红的,有绿的,还有白色黄的,倏然降落,场景壮观而瑰丽,十分冲击心灵。

真嗣注射着绫波明亮的眸子,里面映照着夜空中的流星,渐渐看得痴了。

“好漂亮……”绫波微张着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个好奇的孩子。这是十分罕见的表情。

“这是难得一见的流星雨,快快许个愿望吧。”

绫波靠在他肩膀上,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再睁开,“好了。”

“许了什么愿望,能告诉我吗?”

绫波摇摇头,眉梢带着少有的喜色。

“好吧。”真嗣有些失望。

“碇君不许愿?”

“不用了,这是专属于绫波的流星雨。”

“真的?”

真感觉自己像哄骗无知少女的大叔。

所谓的流星雨,其实是真嗣订购的人造流星雨服务。之前他黑吃黑端掉了数十个盗取数字货币的黑产团伙,将对方的虚拟资产吃个一干二净,让许多黑客高手血本无归。经济危机之下,虚拟资产反而更加保值。

然后用这些数字货币在太空创业公司下单,订购了人造流星雨服务,剩下的钱全部捐给救灾机构。

释放流星雨的卫星长宽均为 60 厘米,高约 80 厘米,重约 80 千克。卫星进入指定轨道后,可在太空释放直径约 1 厘米、重数克的特殊金属颗粒物。这些金属颗粒呈中空的水滴形,如俄罗斯套娃一般层层叠叠套在一起,炸开后进入大气层时摩擦空气燃烧就能形成流星雨效果。

根据卫星的运行轨道,这种人造流星可以在世界任意地区准时“上演”,在地面直径 200 公里范围的指定区域内都能观赏到。这个太空公司手段通天,这次操作在联合国航天机构备案了,所以没有惊动 NERV JPN。

“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远。”绫波沉默了一会儿,在真嗣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嗯?”

“这是我的愿望。”绫波道。

真嗣心头如遭重击,眼睛一热,竟有落泪的冲动。

“碇君,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绫波的语气有些失落。

“为什么这样说?”

“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学校里大家都不愿意接近我。”

“不会哦,跟绫波在一起永远都不会无聊。今晚是我一生的美梦。”

真嗣说着越靠越近,逐渐覆上绫波的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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