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宫
月色之下，身着白衣的赵靖涵收了凌虹剑，不屑地睨了一眼满地死尸：“青鸟，走了。”也不知端妃为何要一次次地派出些这样的废物。
难道是看不起她么？这都数不清是第几批人了。
收敛了心神，赵靖涵回眸望去，原先的那辆马车已然坐不得人了。
赵靖涵只得勾勒起嘴角，迎着月光，与身后青鸟一道，步步脚印，朝着皇宫走去。
她将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故意向人宣召。
赵靖涵，回来了！
熹微普照大地，晨起的早朝已经结束，赵靖涵等在赵帝的书房内。
黄袍才刚刚入目，赵靖涵就已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水迷糊了视线：“不孝子给父皇请安。”
她可不是不孝么？前世之时，若非赵靖涵一意孤行，赵国百年的根基也就不会毁于一旦。
“快起来，快起来，”赵帝慌忙上前将赵靖涵搀了起来，嗔怪地看着她：“说些这样的话做什么？出去几年，人规矩了不少，却与为父生疏了。”
在赵靖涵跟前，平日里顶顶威风的赵帝，也恍若只是个寻常父亲。
赵靖涵低下了头，嗫嚅着：“父皇，涵儿好想您……”
轻拍着赵靖涵的背，赵帝的眼底只剩下慈爱：“可得了，你本性如何朕还能不知？可是在武当山上闯了祸事，朕就说……”
“端妃娘娘驾到——”尖尖的太监声音打断了赵帝接下来的话语。
头戴金冠步摇，后头还跟着一众婢女太监的端妃推门而入，相比之赵帝，排场可谓丝毫不逊。
端妃朝赵帝一礼，随而掩帕笑着，眼中闪着精光：“太子殿下回来了？在武当山待了两年，瞧着像是长进了不少。”
这小子可真是个命大的，她这次使重金找了江湖上的人，竟也没能要了她的性命。
长睫掩下赵靖涵眸中情绪，瞧向端妃，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这一路上，靖涵承蒙端妃娘娘挂念了。”
赵国无后，后宫唯有端妃独大，这也是为何她如此忌惮自己的原因。
赵帝将赵靖涵话中的意味听得分明，面色愈发阴沉：“你倒朕这儿来做什么？”是冲端妃的。
在赵靖涵遭遇刺杀后，曾有线人将情报交于赵帝，他原本以为这是出自七国之手，便并未过多追究，权当是给赵靖涵的一次历练机会。
却没有想到，这幕后之人，原来藏在他赵国的后宫之中！
端妃倒也不曾想赵靖涵会将话说得这样的直白，她面上的慌乱一闪而过。
她强笑着接过了赵帝的话，语气中带着娇俏：“陛下，十二皇子吵着闹着要见您呢，您也是知道他那脾性的，臣妾实在是经不住他闹，只得过来寻陛下您了。”
平日里头，端妃这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可此时，却不见赵帝的脸色有丝毫的缓和，她咬了咬牙：“陛下，您可不能有了太子，就将臣妾的小十二给忘了呀。”
说着，端妃竟还上前了几步，眼波潋滟动人。
那通身的香粉气却刺得赵靖涵止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捂着嘴嬉笑一阵：“失礼了，失礼了。”
闻语，本是神情微缓的赵帝面色更沉，他的大掌一挥：“十二还小，你身上这味道可别熏着了他！十二皇子日后就放到贤妃那儿去，贤妃倒是将涵儿教养得极好。”
见了端妃微怔的模样，赵帝颇是不耐烦，他摆了摆手催促着：“还不赶快退下？”
端妃攥紧了手帕，一时间竟没能控制得情绪，她狠狠地剜了赵靖涵眼，声音中带着浓浓酸意：“太子那是出生时没了娘才叫贤妃带了去，十二的亲娘我可还好生活着呢，哪有让旁人教养的理儿？”
“更何况，太子的纨绔京城人人皆知，十二跟着贤妃，指不定……”
此言一出，屋中之人的脸色剧变。
赵靖涵更是玩味地瞧着端妃，平日瞧着倒无大甚，却没有想到，这女人真是个没脑子的。
谁不知孝德皇后难产之事是宫中的禁忌？也唯有她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来了。
果不其然，赵帝蓦地站了起来，一巴掌就已是呼到了端妃的脸上：“你平日里头在自个儿宫里嘴碎朕没有多管，如今你竟是大胆到敢在朕跟前来胡言乱语？”
端妃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了，半晌之后，她才怔怔地跪了下来：“臣妾……知错了。”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滚出去！”赵帝的火气未消。
闻语，端妃木愣着，一步一步地朝外头走去，她的身后
风风光光地来，如落水狗般地走。
赵靖涵玩味的盯着端妃的背影，这一战，她尚未多废口舌，就已经完胜！
之前，是她太高估了端妃。
待到殿内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后，赵帝面上的怒色一点点地平息了下来，揉着眉心与赵靖涵笑道：“你这脾性倒确实是收敛了不少，若是换作之前被人这么讲，你早得扑过去将端妃那张嘴都给撕烂。”
“如今倒是能够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了，朕可还真该重谢白老头子。”正是老山主。
赵靖涵有些心不在焉地颔首应过，她总觉着……端妃被这样的扫了颜面，应当不会罢休才是。
端妃自是不会恨上自个儿的夫君，那就只有赵靖涵能让她泄愤了。
而这边，正如赵靖涵所猜想的一般，端妃顶着半边肿大的脸颊，脚步匆匆地出了宫，直奔她的娘家——容大将军府。
端妃的声音中还带着哭腔，柔荑捂脸，哽咽着抱怨：“兄长……这太子果真是个祸害，她才刚一回京，陛下竟就当着宫人的面，就打了我。”
之前那两年里，端妃且不说多得君心，可却也会看在她兄长与十二皇子的份上，多给她几分颜面。
容将军被她哭得带了几分不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端妃：“你在这与我哭又有何用？你嫡亲生的十二皇子都被人家给抢过去了！”他这个妹子，平日瞧着凌厉霸道，可到了此等关键时候，怎得就这样地不顶用？
抹了抹眼泪，端妃抿着嘴：“兄长究竟打算何时开始行动？”
“太子不除，我实在难以安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