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烟火
“倒是像杜宪的作风,翻脸便不认人。”薛宝玉笑的不行,瘫在软垫里面直喘气道。他小时候就被杜宪追打的不成个样子,如今想想自己的遭遇与陈子筝比起来,那便也稀疏平常了,至少他不管怎么样还招惹过杜宪,说他牙齿不关风。这陈子筝招惹谁去了,被杜宪当胸一脚踹飞,着实的冤枉,尤其,他还被杜宪一口咬定是个小姑娘,不过
就是脱个裤子证明一下自己是纯爷们儿罢了。若是换作自己,只怕这辈子都和要杜宪作对到底了。“行了行了,听听也就算了。”慕容如玉怕她们两个笑的太厉害,惹了旁人的注意,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忙的很,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几个,即便是看过来的人也只当他们
是在说笑话,并没在意内容,这才放下心来,他将那两个笑成软面团的家伙从软垫里面拽出来,“莫要出去乱说。”
“自然自然。”秦淼笑着一边擦眼泪,一边连连点头,“哪里说哪里散,我懂的。”
慕容如玉又看向了薛宝玉。薛宝玉还咧着大嘴直呼气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不会乱说的。只是以后好像有点不能直视陈子筝了。”他说完,又觉得陈子筝实在太冤,无比同情的投注了些许目光过
去,却发现陈子筝在目光阴沉的看着对面的春风明月楼。
“那杜宪完蛋了。”薛宝玉坐正了身体,“不需要我出手,那杜宪怕是在白马演武堂没有半点好日子过了。”
“你莫要招惹他了。”慕容如玉稍稍的蹙眉说道。
“我才不会主动招惹他呢!”薛宝玉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条鸡腿,一边啃一边说道,“只要他不去缠着你,我便不理他。那个人坏的很,莫要将你也拐带歪了。”“我在你心目之中便是这般没有意志力?”慕容如玉轻白了薛宝玉,淡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除了一起长大之外,便无其他交集了。”说完他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一
杯酒,轻抿了一口。
“你说,生成杜宪那种模样,若是个姑娘家该有多好?可惜偏生长在一老爷们身上,真是作孽!”薛宝玉哼了一声说道。
杜宪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对面得胜楼里面的议论,她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吃了一个舒舒服服的。
等她吃的差不多,撤了宴席,换上茶水干果之后不久焰火便开始了。
太后下旨办的焰火自然是盛大繁华。
陈家为了这场焰火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焰火都是从盛产焰火的缁州专门定制送来的。禁卫军早早的就将燃放烟火的四条主街封了,不让人进入,免得被焰火误伤。焰火分了高中低三种层次,依次腾空而起将天空几乎占满,低处的焰火如同金菊绽放,华丽夺目,火星子便如同菊花的花瓣一样一层层的朝外铺陈开来。中部的便如火树一般,整齐的排列成行,竟是腾起了一般的高度,叫人啧啧称奇。至于那腾至高处才绽放开的焰火更是精彩纷呈,五颜六色的将夜空一一的点亮,宛若在黑幕上用光刺绣
出各种迷人的图案,让人心醉神迷。
“真是好大手笔啊。”杜宪站在窗口,低声叹道。
四周已经围满了观赏焰火的人群,平民百姓站在街道上,而皇亲贵胄们则各自发挥神通,将观赏焰火最有力的地点都占了下来。
便是对面得胜楼里面的人也停止了歌舞笑闹,纷纷挤在围栏边上看着天空上的绚丽夺目。陈子筝不由稍稍的偏头,看向了对面的杜宪,烟花的光芒比星辉更夺目耀眼,在焰火的升腾之中,五色的光明明灭灭的落在他的身上,竟是让他好像深处在一种五光十色
的绚丽包裹之中,他的嘴角含着笑意,还时不时的与自己身侧的仆从私语,他明亮的眸子里是起起伏伏的烟花绽放,此起彼伏之间,流光溢彩,比星河更加的炫美。
陈子筝忽然发现,其实杜宪比焰火还要叫人挪不开眼。
他不由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站在陈子筝身侧的是陈子筝的头号拥裔,承恩伯府的方羽齐。“可是不顺心的事情?”承恩伯也是荣封的伯府,与平章侯府一样至袭三代,所以到了方羽齐这里,他就不得不跟着陈子筝,跟着陈家,因为他也有野心,他不光想要承袭承恩伯府,更想将伯府
延续下去。
自陈家崛起之后,方羽齐便一直跟在了陈子筝的身后。
“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陈子筝目光一滑,再度扫过了杜宪,不屑道,“只是看到了叫人糟心的人罢了。”
方羽齐顺着陈子筝的目光看去,心底便有了数。
“等正月之后。”他悄声对陈子筝说道,“公子想要他长,他便不能圆。”
就是这个道理,陈子筝抬了抬眉,眼底掠过了几分得意。
就让他再得瑟几天。
“这焰火可是真美。”杜宪指着最后腾空的百鸟朝凤,笑着对阿春说道。“看着可眼熟?”
“这……”阿春认了出来,“这不是当年老主子给主子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定过的吗?”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杜宪微微的一笑,“是啊。”这焰火叫百鸟朝凤,还是她爹当年专门为了她十岁的生日设计的。当初放这个焰火,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去了郊外杜家的别院,隐匿在山中。因为这个焰火异常的华丽,点燃之后并不是一枚升空,而是数十枚焰火捆绑在一起,里面用引线传了,燃放的时候依次引燃,先是如同雀鸟经过,随着最大那一枚被点燃,腾起的焰火会在空中形成一个硕大的凤凰图案,火焰之中加了哨,在点燃之后无数个小小的哨子被放出去,模拟出了雀鸟的争鸣,在最大的凤凰图案升腾之后,会化作一声直穿天际的清唳之音,
回荡在空中,如同凤鸣一般。“我爹说,这焰火制作及其的复杂。要历经至少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制成一枚。”杜宪缓声说道。“四个月呢!”她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却升腾起了一团暗色,如浓雾弥漫,
阴翳丛生。
阿春猛然一惊,看向了杜宪,“四个月前,不是……”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唇。
“知道便好。”杜宪缓声说道,眼底的幽暗渐浓。
四个月前也就是父亲与先帝尚在成水岭与联军死战的时候。
陈家在那个时候亦或者是更早的时候便已经暗中差人去采办了焰火,还看中了这等复杂需要耗费大量财力与精力才能支撑的东西。太后的心可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