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斗
刚才气鼓鼓的气球仿佛瞬间被扎破了，白素顿时觉得气馁无比。
是啊，就算蒋帆是她唯一经历过的男人，可是他们之间有了三年的空白。这三年，仿佛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就算她现在向蒋帆说明，蒋帆会信吗？
更何况当年的蒋帆早已不复存在，眼前站着的是目光阴狠，满怀复仇之心的蒋牧宸。
白素无奈地叹口气，满心酸楚都化作了眼泪，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
蒋牧宸重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三年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原本整天乐呵呵的笑脸被委屈所替代，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好像饱受折磨，为什么这几次看到的眼泪比之前一年时间里看到的还多。
“够了！不要再假惺惺地掉眼泪了。你有手有脚，没人绑你来相亲，装那么一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蒋牧宸倏的站起身，一米八三的身高尽显逼人气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素，一脸鄙夷。
“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你是我蒋牧宸的太太，不管我要不要你，你也不能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蒋牧宸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蹦出这些话，然后冷冷地看着白素，再没开口。
罢了，罢了，既然明知结婚只是报复的手段之一，既然明知自己蒋太太的身份不过是个笑话，既然明知过去的温存再也不能重现，现在只能作为复仇和隐忍的对立面而存在。何飚再表露自己的委屈，反正人家也不会信，而眼泪只会招来别人的反感。
白素狠狠地擦掉眼泪，在心中暗暗发誓，决不让蒋牧宸再看到自己的眼泪。这是一场无声的战斗，那么，来吧！
白素仰起头，用最大的力气，让自己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尽管声音嘶哑，但是掷地有声：“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也无心解释。我更知道，你和我结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接受你的宣战，在忍耐的同时也保证不干涉你的生活。但是，也希望你知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蒋牧宸怒极反笑，下意识地抓住了白素的胳膊：“宣战？我们之间，难道是敌人吗？”
白素冷笑，毫不示弱地反击回去：“不然呢？不是敌人难道是爱人？”
蒋牧宸眼中带火，连连点头：“好一个邻牙俐齿，刚才差点被人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如此厉害？还是只有对我才如此恶言恶相？”
白素愤愤地瞪了蒋牧宸一眼，暗自发力，想把自己的胳膊从蒋牧宸的手中抽出来。蒋牧宸怎肯轻易放过，两人角力僵持在一起。
白素眼珠一转，抬起膝盖，向蒋牧宸的下身狠狠撞去。措不及防的蒋牧宸吃了个暗亏，一声闷哼，疼得不由弓下了身子，手上也不由地松了力。
白素趁机抽出胳膊，转身迅速跑开，刻意忽略了身后那吃人一般的目光。
看着那个瘦小的背影，蒋牧宸心下一片茫然。明明还是心动的，不是吗？明明看到她受伤会担心，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会生气，明明还是念念不忘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每句话一出口就变得咄咄逼人，就变得残忍无比。
扪心自问，在肆意伤害白素的同时，自己心里到底又是如何感受？报复的快感，好像有点。但隐隐的心疼，似乎更多。
一路小跑，让白素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她看着满街的人群行色匆匆，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回家吗？她还记得吴磊临走时放下的狠话。是的，她是根据父母的安排出来相亲的，可是她似乎把相亲对象狠狠得罪了。
白素心事重重，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百般犹豫之下，还是向白家大宅的方向走去。
毕竟，除了这里。普天之下，当真没有容身之处。想想家中等待她的暴风雨，白素咬咬牙，在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没关系，忍忍就好了。反正早就习惯了的。”
秋风乍起，乌云压顶。路上的人们脚步更加匆忙，只有白素裹紧了外套，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家走去。
可惜，走的再慢，也终有到达的时候。看着眼前沉重的雕花大门，白素暗自咬了咬牙，这才轻轻推开。
果不其然，白璇那尖利的声音立刻迎面而来：“哎呦！我们的白家大小姐回来了耶！听说你今天可是出尽风头，有蒋牧宸蒋总都给你撑腰了。看来睡过一次，到底不一般呀。”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却出自一张天真靓丽的面孔，这巨大的反差更让人觉得可怖。
白素决定还像之前那样，装作听不见，用隐忍的态度化解所有的矛头。她沉默不语，抬脚向楼上走去。
可是，白璇明显不这么想，只见她转身对着白父白母撒娇道：“爸妈，你看姐姐都不理我。我好心问她相亲的事儿，她就这么对我不理不睬的。”说罢还夸张地“呜呜”哭了起来。
白素认命般地站住了脚步，一般这样的哭诉之后就意味着更大的风暴要来了。
白母赶忙将白璇搂在怀里，一边心疼地轻声安慰，一边怨恨地看向白素。而白父的大嗓门如炸雷般响起：“身为姐姐，对于妹妹的关心充耳不闻。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养你这样一个不孝女！”
白素一声不吭，以一贯的沉默应对一切。
“一天就知道装聋作哑！爸爸，姐姐她是故意的＿！”白璇趴在母亲怀里，一边哭，一边还不忘火上浇油。
白父闻言更加生气了：“你今天必须给你妹妹道歉！之前几次都便宜你了，妹妹明明是在关心你，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不孝女！”
白素看看父亲，年近花甲的老人，没有该有的慈祥，偏偏青筋迸出，声嘶力竭，活像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夫。
罢了，谁让自己身为人女，忍了这么多回不差这一次。白素勉强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对着白璇说：“对不起，谢谢妹妹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