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黑

那一整瓶的热水浇下来,宋如叶整个后背严重烫伤,术后很长一段时间要接受植皮才能恢复如初。

医生给出治疗方案后,秦卿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哒哒哒……脚步声在走廊尽头由远及近纷至沓来,不多一会儿,一片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迅速赶到,为首的男人肤色黝黑,半张脸上盘踞着一条长长的伤疤,一双眼睛黑亮得骇人,直勾勾一下就钉在了一侧的少女身上。

“你就是秦卿?”来人直言不讳,开口自带着一股匪气,似乎天生就带着黑,道的气质。

“嗯,宋如叶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出来。”秦卿起身,告知了手术的情况,精致的面容冷冰冰看不出半点惊慌失措的情绪。

男人颇觉意外地挑了挑眉,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叫老黑,是如叶的叔叔。”

“你好,黑叔。”秦卿落落大方回应了一句,目光落在对方可怖的脸上,波澜不惊,“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宋如叶的后续治疗我会负责。”

她沉稳的做派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欣赏,老黑也缓和了一身的戾气,摆手示意两人坐下详谈。

周围的夜帮兄弟井然有序地退到一边,严丝无缝地守在各个角落,禁止外人靠近。

空旷的手术室门外长椅上,老黑微微曲着身体前倾,黑亮的眸子一动不动注视着少女,笑道:“如叶这段时间回家总念叨着认识了一位很厉害的朋友,东区魅力酒吧一夜豪赌百万的秦老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的脸上尽管挂着笑意,可秦卿还是从字里行间品出了一丝尖锐的审视,心知这人不好糊弄,倒也直接开门见山,道:“黑叔过奖了,我刚从一夜天手里分出来,势力薄弱,确实需要一个可以长远发展的合伙人。夜帮根基雄厚,失势也只是一时,是我最好的选择。”

“哦?”闻言,老黑微微扬起了声调,似乎很感兴趣,问道:“秦老板为什么会这样想?”

夜帮没落多年,几乎被新崛起的各方势力所遗忘,也没人认为夜帮还能再站起来。眼前的少女不过才十七八岁,出身书香门第,哪来的高见。

如果是放在今天之前,秦卿或许还有心算计一二,可从宋如叶挡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无法不坦诚了,“夜帮几百年前可以说是统领了半个亚洲地区,第一任帮主逝去后,夜帮又是极快地没落衰亡,我想这其中必定是有些内情是外人不知道的,曾经属于夜帮的力量,想来也还在的。”

坐吃山空都得连着三代,一个曾经只手遮天的帮,派消亡,不可能一夜覆灭。

这个道理,打从宋如叶第一次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懂了。

而老黑在听完她这一席话后,却是彻底对眼前的少女改观了,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一个出来玩票的富家女,没想到其思维之缜密,见识之大胆,比成年人还要老道得多。

既然是这样……他心思一转,微微眯起双眼,嘴角的弧度渐冷,“我可以将你纳入夜帮,但前提是,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来自一个蛰伏多年的黑,道邀约,那是许多涉足灰色领域的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而眼前的人显然是夜帮的高层人员,他的许诺必定不会是一个低级的职位。

然而,秦卿却是想也不想,直接摇头拒绝道:“不必了,宋如叶的事情是我的责任,如果黑叔方便,抽调几个人借我,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即便对方没有开口,她也绝不会就这样息事宁人。

“行,那我等你消息。”老黑没再多说,临走前拨了几个人出来,下的命令是:血债血偿。

等安排好宋如叶这边住院,秦卿便命人去把钱梅揪出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个女人躲了起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卿也不急,直接派了人去滋扰秦氏企业旗下的小公司,一天打砸十几间铺子,所到之处也只放出一句话,“乖乖把钱梅交出来。”

因着打砸时间跟地点都不固定,干完就跑,即便报了警也无济于事。本就亏损连连的秦氏一时间被搅得焦头烂额,秦晋试图出面调解,最终却是连秦卿的面都见不到。

一连三天,秦家的大门差点被上门哭诉的商家踩烂,秦家人在家里骂得口水都干了,最终也是无计可施。

“呸,都怪钱梅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康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扭头一脸愤怒地指责,“你也是个废物,合约没签到,还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向来光鲜的秦晋被指着鼻子骂也不敢吭声,胡子拉碴坐在那里,心里也是满腹委屈,“我要是知道那个臭女人在哪里,早打断她的腿送走了,谁知道一出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谁也不知道钱梅在哪里。

就在秦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的时间里,三天后的傍晚时分,秦卿刚走出校门就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劫走,黑色的布套罩在头顶上,车子一路摇椅晃,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停下。

“下车吧,美女。”一道男人的调笑声响起,接着头罩被取下,秦卿才看清楚眼前是个废旧的工厂,而身边这四五个青年显然是这一代的混混。

看见少女这一张精致美丽到无暇的脸,不少视线都略带颜色地打量了过来。

“你们的领头人是谁?”秦卿一边被大力推搡进工厂,一边捏着口袋里的手机发送信号,眼睛下意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这群人也没把她当一回事,连绳子都没绑,一路走还不忘调,戏道:“哟,小美女害怕啦?你放心,待会有哥哥们保护你,嘿嘿嘿……”

对方不怀好意的笑容让秦卿心下一凛,随即余光扫到工厂里正面大喇喇坐着的女人,她眸光一闪,声音倏地变冷,“是你。”

坐在老旧沙发上身形臃肿的中年女人,可不就是消失多日的钱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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