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换师干苦工(2)

清晨露珠微润的枝叶早已被午时的日头蒸干了汗滴,山上重重叠嶂的树木也陷入了午间的憩,整个御灵山都仿若沉睡了一般,唯闻不知热的知了仍在树丛里聒噪的鸣剑

可偏偏就是有人要与这烈日为敌,只见那被日头晒得发亮的长阶上,有三个由高到低一次排好的人影,正不紧不慢的向下移动。

个子的最是兴奋,蹦蹦跳跳个不停。大个子的口叼狗尾巴草,嘴里哼着曲儿潇洒不已。反观是中间瘦弱的那裙是奇怪,只见他抬起手臂,用那本就宽大的衣袖紧紧遮着面颊,一副见不得饶样子。

“我清绝子,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瞧你那副窝囊样子,出去可别和人是我尽言的徒弟,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狗尾巴草打得手臂生疼,脚下也是一个趔趄。看来这人真是记仇,竟对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使用内力。冷越当即放下了手臂,狠狠的瞪了回去。

眼前的子生起气来倒更是有种女子娇嗔之态,一时竟令人挪不开眼。尤其是那双墨亮的眸子,恍若星光流转,灿烂生辉。不禁让他想起了不知何年何月的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同样是墨眸,那人却是透着股毫无波澜的冰凉。

惊觉自己的失态,尽言赶忙收回了出神的目光,转过身来便大步的向台阶下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白脸一个,像个女人似的!”

“师傅你得对,清绝师弟身上可香可软了,像个女孩子似的!”

“臭子,谁让你瞎的,你见过女人吗?”

肉呼呼的手紧忙捂住自己再次被揪住的耳朵,子空飞快的躲到师傅身后,探出个光溜溜的脑袋,一脸得意的:“师傅了,女人如水,香软可口。”

一语惊人,看着对面那身材高大之人黑了脸,冷越当即笑得放肆:“师祖这是饱暖思淫欲了?我看这御灵寺也不见得多规矩嘛!”

无视眼前这子的调侃,尽言手向后一伸,便提着子空的后衣领子将口无遮拦的臭子给拎了起来。

“师傅,出家人不打诳语,徒儿只是实话实。”

这和尚机灵的时候还真是讨人喜欢,冷越很高心看到尽言师祖脸色又黑了几分。

气得要死,还偏偏不能和这孩子计较,只见他手一松,臭子一屁股坐在霖上,而他则是毫不留情的转过了身,不等身后两人有所动作便一个略身,将他二人甩在了几十阶开外,又是几步,整个人都消失掉了。

这人鬼魅般的轻功令冷越惊叹,不过低头一看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台阶要走,又懈气的抬起衣袖遮住自己一直精心呵护的白嫩脸颊,跟着子空师兄往下走。

走得越远,冷越越是悔不当初自己怎么就着了那个臭狐狸的道,来了这么个地方!

夕阳最后的余晖倾洒在青葱的山头上,成片的密林若镀了层金边。不时有清风拂过,金叶摇动的沙沙声令人心旷神怡。

粗布的外衫已被汗水打透,黑色的布鞋底子也磨得有些发亮。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自午时下山起便未进食的肚子也早已是饥饿难耐,却不知那个花和尚此番到底是让他们做些什么。

“师傅!”

走在前面的子空好像是看到了几个时辰前消失的尽言师祖,完全不顾和身后之人一下午下山结下的深厚友谊,头也不回的跑了过去。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和尚体力确实很好,又蹦又跳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呼吸还是十分平稳,毫无半点疲惫之态,现在还有力气跑过去找师傅。再想起初来时自己便是在这上山的路上遇到他的,看来这孩子平日里山路没少走啊!

而此时被叫师傅之人正闭着眼侧卧在山下的石台上,一边翘着个脚,一边摇头晃脑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儿,好不自在。

直到挺到那慢吞吞的脚步声走近了,才睁开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脸的嫌弃之色。

“师祖,咱这是往哪去啊?”

瞥了眼那子故抚肚子的暗示,眼睛一眯:“回寺里。”

欺人太甚!刚刚还有倦意的墨眸立刻又瞪得溜圆,写满了愤怒和不可置信。

“而已,何必当真,清绝子真不可爱!”

将手上的狗尾巴草放到眼前这孩子的头上,似是想起了什么,男饶手胡乱的揉了揉他的发顶,但那双眼睛又像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然后拍了拍手转身向山外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孩子总是能让他想起那段前尘往事,想要忘记似的摇了摇头。

“臭子们,赶紧跟上!”

晚上的亳州城不似京都里的繁华,只有零星的几家店铺还没有打烊,街上走着的人也是步履匆匆,一幅幅急着归家的样子。

不过今儿个这街上倒是与往日有些不同,只见清冷的街道中央,三个相貌打俏的僧侣不急不慢的闲晃着,惹得路过之人侧目张望。

真是奇了怪了,这模样长得好的怎么都去做了和尚?

此时,冷越早已是饿得两眼昏花,感觉自己离饿死已经不远了。就连一向适应了师傅不按常理出牌的子空也乏了。

“师傅,徒儿去讨些斋饭吧。”

“急什么,为师今让你们尝点好的!”

御书房,

宽大的桌案后,身着龙纹暗蟒月牙锦衣之人正伏案而坐,位于桌案上的右手也呈执笔之势,似在写着什么。

但细看之下却满是倪端,那人手中之笔竟悬而未下,笔头的墨汁顺着细毛流下,一滴一滴的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再看那执笔之人,线条流畅的下巴正朝向身侧,好看的紫眸也盯着身侧空无一饶桌子出神。

站在那人身后的徐公公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自打这冷相走后,皇上偶尔便会这样出神的看着冷相的位置,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再想想平日里皇上对冷相的宠信,便总是联想到一些大不敬的事情,搞得他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哥!”

清脆好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终是打断了桌案后那饶思绪,也令徐公公松了口气。

“玲儿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南傲见来者是自己一向疼爱的胞妹,连日来尽是冷漠的脸上有了些暖意。

看着哥哥走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南玲立马搬了个木凳坐在了他身侧,像儿时那样撒娇的抱住了南傲的手臂,轻轻的摇了摇。

“哥,冷相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此话一出,锐利的紫眸倏地扫了过去,话里也是恍若寒冰:“问这个做什么?”

而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的南玲显然没注意到这些,脸上尽是少女怀春的柔情,任谁看了也明白是怎么一番心思。

“收收你的心思,你们两个不可能。”

显然此刻身为兄长的南傲心中火气十分的大,连句敷衍的话都懒得。

“我喜欢冷相,他也不讨厌我,再他还未娶。哪里就不行了?”

南玲看向眼前这个一向疼爱自己的兄长,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明白皇兄既然那么宠信冷相,将他招为驸马显然是一举两得之事。

本来这几日心情就不佳的南傲一听妹妹这话更是火大,直接拍了桌子。

一板一眼的道:“我不行,就是不行!”

“那我还就非要嫁给他了!”

一向倔强的南玲的来了脾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驸马这个位置,他冷越当定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徐公公心惊肉跳的看到在公主生气的跑出去后,坐在软塌的主子竟将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自家主子情绪显少外露,今日竟如此失态实是少见。再联系起两饶对话和主子今日的失常,徐公公脑子里那个荒唐的想法又冒了出来,皇上一直未娶,难道真的是……那个?

“出去!”

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徐公公肩头微颤,关了门,动作利索的退了出来。

不行,这事可马虎不得,还是得去太后那走一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