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生渠生蛆
今晚的夜色,于璀璨霓虹中别有一丝紧张的气息。
警察厅特务科的便衣已经把正门和后门都封了,那些想要进去娱乐的达官显贵们被堵在了正门外。
一个少妇挽着大腹便便的男人在不住地埋怨着:“让你早点来,你非得磨蹭,这下可好,进不去了……”
“别急宝贝儿,这新京就是这样子的,军警宪特太多了,也许是例行检查,一会儿就没有事儿,等一会儿,我跟你说,那里的春江绿浴馆是全新京就好的,我们可以……”
这时,骆霜晨也在人群之外下了车,西装革履,深灰色呢子大衣披在身上,气场十足,龙四海紧随其后,手中提着皮包和骆霜晨的二人夺。
到了门口,一个便衣拦住了骆霜晨二人:“先生,警察厅在执行公务,请不要进去。”
“你是新来的吧?”骆霜晨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龙四海。
龙四海直接拿出了警官证给了那个便衣。
那个便衣立刻面露尴尬神色,双脚立刻一碰,敬了个礼:“对不起,小人眼拙,陆副厅长请进!”
骆霜晨笑着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此时的大厅里可热闹了,顾客们团团围着14号雅座,陈骢站在那里,双眼直瞪着“佛爷”潘生渠:“老东西,你玩我对不?”
“我……我……”潘生渠表情尴尬,苍白的大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心中暗骂,是谁换走了我的电台,这算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可这也太搞笑了……
众人看着地面上打开的行李箱,有的暗暗发笑,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看着表情有些沮丧的陈骢。
张霖佑见此情景,也是让他意外出于天外,这是哪里搞来的?这要做什么?老潘,真是的,你好歹也是国务总理府的大总管,也不缺钱和女人啊,这是搞得什么?他毕竟要顾及父亲的颜面,刚要对陈骢说一些劝解的话,这时,骆霜晨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表情恼羞交加。
“呵呵,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一个歌舞升平的夜晚,陈科长,你这是在搞什么呀?张总办也在?都是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骆霜晨把大衣甩给了龙四海,向张霖佑抱拳致意。
“副厅长,您这是?”陈骢一见到骆霜晨,内心就有些发虚。
“我晚上来跳舞呀?可是这里的乐手和歌手、朋友们都被你们哥俩个吸引了,这舞怎么跳?”骆霜晨看到了潘生渠,他知道这家伙好像就是和程恭年追过的家伙,“这位老先生怎么看得如此眼熟?您是?在这里做什么?”
“陆副厅长,这都是我家的一个小误会,您忙您的。”张霖佑心中明明知道,这个副厅长可是于芷山的红人,搞得太僵就不好了,但是他已知道砸了自己的如意楼的就有他一个,不是不报是时机不到,你给我等着,小陆,哪里来的野小子,看你二爷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呀,就不爱当官,就爱玩。可你们哥俩个搞的这是什么?我怎么玩?服务生去把你们总经理,啊不,是我的岳母找来,这事总得处理一下,再有陈科长,听说你最近建功不多呀,你还有心来这里玩?你看看你们特务科现在新招募都是什么玩意儿?你总不能把一些地痞流氓都收进来吧?警察学校那些学员你不用,那也中,这老罗还把朴教育长安排保安科了,回头让她也去你们特务科得了,信不信,你这个科长,我说给你免了就免了,你看看你二哥,脚踏政商两界,呼风唤雨,你看看你天天做的都是什么?抓几个大反满抗日分子不行么?天天就是抓一些小虾小蟹,这么样干,你怎么能有大出息?知道这里是哪儿不?你还以为是常继方的生意么?现在是我岳父的产业,你说封就封,你也太打我脸了吧?我岳父不想找植田,多半是因为我的原因,不想让我难做,可你呢?想封就封,想来折腾就来折腾一下,太不把你陆哥我当人了吧?”骆霜晨越看陈骢越生气,现在他主要想知道这个鲶鱼眼与张家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以前砸的如意楼也是张二的,今天这是搞什么?
“副厅长,情况是这样……我们的人在西关货仓蹲点,发现……发现老潘提走了一部电台,就跟到了这里,看他和什么人会面?”陈骢心有不甘,索性咬牙把实情说了出来。
“三儿,你说什么呢?潘叔提走一部电台?你是不是睡晕头了?”张霖佑气得想笑出来。
“啥?你潘叔?这位光头老先生是你的什么人?张总办?”骆霜晨心想这回我就帮程恭年把你搞个底透。
“陆副厅长,这位是跟了家父十多年的老管家,潘叔,大号叫潘生渠。”张霖佑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老潘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可真是丢人的。
“什么?老潘?潘生蛆?哈哈——什么名字?”
“对,就是潘生渠。”陈骢心想,我管你生渠还是生蛆呢,反正即使今天把老潘抓了,也正好让我解解恨,老爷子和老二你即使怪也别怪我,有陆黎在,我不能不抓,可恨就是这个老潘当年阻止老爷子与我相认的。
“那这行李箱中是怎么回事?你张总办来跳舞,还得让家人送个来?是给舞女们送礼物,还是来收旧件了?”骆霜晨一边用二人夺在行李箱中来回翻了几翻,“再有陈科长,你说的电台就是这个?你能用这些个玩意儿发报?你倒是很有创意。”
“我们副厅长在,老潘,你不能轻易离开这里的,你必须得说实话,电台?电台呢?”陈骢此时感觉心中更是无比的懊恼,你想通过潘生渠抓接头的人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这里的人如此多,必须速战速决,他抓住了潘生渠的衣领,怒火仿佛要燃烧他的双眸。
“我……我……不知道什么电台呀,我从来都没见过那玩意儿。”潘生渠心想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反正电台丢了,没有电台,你就不能拿我怎么样,“小少爷,你是冤枉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电台。”
“我就说么,三儿,你是不是搞错了?老潘就在家侍候老爷子,你哪里懂得你说的那玩意?”张霖佑明知道今天的事情搞大了,说自己家的管家手中有电台,让自己的父亲在日本人面前还说得清么?
“二哥,那你说他不在家老实待着,到这里干什么来了?跳舞?还是送这个?”陈骢显然不想放弃这次追查的机会,他认为只要把老潘抓住,严刑拷打,一定能查出什么。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老子是做什么的不?堂堂国务总理,自家的管家手中有电台?你是不是疯了?让咱们爹还活不活了?”这是张霖佑第一次和陈骢说“咱们爹”这三个字。
“我说你们哥俩个就不要在这里唱双簧了,这叫什么事?我的原则,你们的家事就回家处理,要是公事咱就回警察厅处理。先说这个事,是公事家事?陈骢?”骆霜晨看着这行李箱中的物件儿想笑。
“报告副厅长,是……是公事。”陈骢可算是听明白了,这陆黎不想搅了他岳父家的生意是真。
“那就得了,直接带回警察厅,问清楚了,没有事就让这个……这个生蛆回张府去,有事,咱查出来了,交给丰臣机关长那里,我们也是为张总理清理了家中的危害,这不就理清了?到了日本人那里,如果你掌握确认证据,把这老潘定性为反满抗日分子,也算是刮骨疗毒,正本清源,说不定植田大将知道了你们张氏,一门忠烈,还得给你们褒奖呢。”
张霖佑心想,这是骂我们?还是骂我们。
“陆黎呀,你今天把我女儿颂绵丢在一边,来这里做什么了呀?”慈棣分开人群走上近前来。
“慈姐,我就是路过,见到有便衣把门,来看看是谁不长眼睛到咱们家的产业上捣乱。”骆霜晨这是话中有话。
“还看什么?大家都散了吧,陈骢带上老潘,带上你的人,都撤了吧。大家是跳舞还是喝酒,继续——继续——”骆霜晨知道,那个邱紫坤今晚一定在这里。。
祝云鹏也下楼来了,他看着地面的打开的行李箱,想笑,真是能想得出,哪有用这个换电台的,便对陆黎说:“你小子是不是早把我忘记了?你答应给我的那个梅瓶,还给不给了?”
究竟,潘生渠的行李箱中装的是什么?——几双女人的高跟鞋,还有就是一堆女人的贴身小件内衣,五颜六色,大大小小,花花绿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