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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同床异梦

临近中午,商埠地市场,正是人流密集、生意兴旺之际。这个市场不同于一般的集贸市场,说它是一个商业集中区更为妥当,这里形成于二十世纪一十年代,是长春地区戏园子、饭馆、茶馆集中的地方,着名的“回宝珍饺子馆”就在此处。

回宝珍,回族,1897年出生,河北青县新集村人。1908,回宝珍和父亲闯关东来到哈尔滨,期间得一个名为刘子清的厨师传授,学到了调馅、选肉绝招。1924年,回宝珍在长春永春路开菜馆的哥哥因病去世,回宝珍来到了长春接替哥哥的产业。第二年春,他关闭了菜馆,把铺面迁到了商埠地市场新民胡同,开起“回记饺子馆”,因为其价格公道,服务热情,“回记饺子馆”很快在长春叫响,并迅速声名远扬。

这家饺子馆是四开间的临街二层青砖楼店面,正门上方悬挂一块黑底金字牌匾,店内熙熙攘攘,红红火火,一楼是散台,二楼是雅间。

二楼僻静处的一个雅间内,骆霜晨与程恭年二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聊着。

“陆副总,今天非得要我请你吃饺子,不会是这么简单吧?”程恭年实在装不得下去了,二人自从一前一后进来,骆霜晨就是笑,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吃着饺子。

“我说您是说话呀,咱们都吃了两盘饺子了。”程恭年有点哭笑不得。

“得嘞,我在兴安东警备军的时候,就听说长春的回宝珍饺子好吃,不错,不错,真的很不错。”骆霜晨一边吧唧嘴,一边挑着菜中的粉条来回动着筷子。

程恭年把一双筷子直接捅向骆霜晨的面门而来,骆霜晨也不吱声,待他的筷子快捅到脸上的时候,直接来个“铁板桥”,让程恭年捅了个空,待他抽身坐好的时候,骆霜晨直起了身子,“来真的哥们,哪有你这样请吃饭的?”

“终于说话了,你说话我还能这样不客气?说吧,请我吃饭,有什么缘由?”

“我说那晚在大同学院你对我施以援手,你就不感觉纳闷?也不问我怎么出现在那里?”

“我问他干嘛?这年头,能委屈在这里熬着的,谁身上没有点故事?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我问你干嘛?如果你想说,自然对我说,你不想说真话,我问了也是白搭,何况,我的功夫也不如你厉害,从你那次飞盘破飞刀,我就知道,咱们两个不是一个段位的。”程恭年夹起饺子,在餐碟的酱油中来回骨碌着。

“你可别谦虚,就你那功夫,那枪法,我也是看在了眼里,受过专业训练,哥们我佩服。”

“少来忽悠我,那晚我是喝多了,正是路过,知道和日本人干上的,一定不是坏人,怎么不管,但凡有点中国人血性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

“有你这话,哥们就应该谢谢你。”

“少来,你要谢谢我,还让我请你吃饺子。我是多少天没好好品尝美食了。”

“但反过来说,我今天给你一个属于你的物件,做为谢礼,这顿饭是你结账还是我结账?”

“能不能别画圈?大陆总监?有心情就让我掌眼。拿出来吧?”

“看把你猴急的?看你这样子,一年下来,在军政部没少搂吧?”

“您可别高抬我,我一个通联司书记员,有什么油水?”

“那你舅舅怎么不给你找个肥缺?”

“我这人是个直性子的人,要我做别的也做不来,有个地方混口饭吃就行了。一不贪财,二不好色。”

其实,程恭年没有说实话,他受国民党力行社委派潜伏在新京,这军政部通联司正是伪满洲国军事情报汇集之地,个中深意,他怎么能对别的人说呢?

“那好,我不多问了,还记得你曾经在燕赵面馆丢了一支威迪文牌钢笔不?”

“怎么你跟踪我?我丢钢笔这事,除了我老婆,别人不知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我给你细细道来。”骆霜晨一边喝着酸辣汤,一边把自己的手下陈允先如何得到他的钢笔,如何与卢颂绵参透其中的字条,如何在关帝庙得到黑皮包,以及如何又与邱紫坤一同被谷茂林他们抓住,自己又是如何救人的情况说了个明明白白。

听了这些,不由得程恭年心中一震,“哥们,你不要玩我,我老婆怎么能搅和到这里面呢?她只是一个普通记者,能不能说点让我心中开阔的话?你怎么知道那个女的就是我的老婆呢?”

“你呀,换个脑筋想一想,我是做什么的?从那晚我在胡同中救了她之后,我就在琢磨她的身份,她本不是一个有江南气质的弱女子,功夫相当了得,从她走路的姿势我看得出,她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厉害。以我在新京的身份,查她的情况还能有假?我让我的人多次以各种身份接触她,她也正是在关帝庙与那个神秘男人联络的人,不只如此,在庙里我的人拾到她遗落的小铜牌,正是《东亚晨报》的更衣室的21号钥匙牌,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验证,如果她是受你所派,那就更好办了,如果你还在被她蒙在鼓里,哥们,你可要在温柔乡里醒过来吧,我陆黎敬你是条汉子,别让人家把你玩了。记住,我没有恶意,是为了你好。”

听了这些话,不由得程恭年头脑混乱,六神无主,手中的筷子”吧啦--吧啦--“掉在了地面上,“这怎么可能,这都是什么情况?她嫁给我三年多了,追随我自江苏来到这里,怎么她是有功夫的人?我从来没感觉到啊,你说的异常……异常……”

这时的程恭年如同当头挨了一棒一样,他联想起邱紫坤与自己产生的隔阂种种,如何整夜不归,如何与陌生男子下弄得不清不楚,如何遮遮掩掩,如何卖力气讨好自己……想着,想着,他心中更是疑惑重重中略微看到了些光亮。

“我说的有点道理吧?给你,这是我的人从关帝庙找到的汹包,替你把事办到这程度,够意思不?不过说心里话,这包里的东西,我也看了,但我没有看懂,就是一本《康熙字典》(中卷),现在完璧归赵。想来对你一定有用的,但我可说着从未向除我之外的人泄露这里面的秘密。”骆霜晨如释重负一样,用手抓着盘中的花生米,悠闲地吃着,有意吧唧嘴。

程恭年连忙打开黑皮包,狐疑地翻看着那本《康熙字典》,然后又把黑包合上,“哥们,你怎么就不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问他干吗,你说的好,能在这里熬着的,哪个人身上没有点故事,能告诉我的,你自然会说,不想告诉我,我问也是得不到实情,让你为难,也不好。在于府上的时候,说心里话,我初以为你只是个公子哥,但从你大同学院那晚的助拳,我知道你是冒着生命危险帮忙的,没别的,哥们,就冲这,我信你,咱今天还得喝点儿,别干巴巴吃饺子,至于那些闹心的事,就放在脑后,天涯何处无芳草?怎么?怕我害你?”

“说真的,陆兄,你能这些坦诚,倒让我恭年无地自容,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至于我的身份,请恕弟真的不能说,但我保证决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愿意委身于此,个中的难处自当不能都说,但你我兄弟二人作为朋友是可以的,恭年此生只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你大可放心。就冲你今天的作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要看得起我,就陪我喝酒,咱来个不醉不归。”

“够朋友,那还说别的,就没有意思了。伙计-----,上酒来------”骆霜晨感觉那个本来就是程恭年的东西,自己的手下本来就是得之不占理,物归原主也是好事,另外,他本性就是好交好为的人,不由得也为程恭年的家事有些同情和隐忧,”咱可说好了,不可以借酒消愁,就是兄弟相交合心酒。”

不一会儿,店伙计敲门进来,“二位,咱家是清真饺子馆,按我们清真回教的规矩,本店是不卖酒的。”

“什么?不卖酒?那就结账,本少爷不吃了!”程恭年显然有些不高兴。

二人一气之下,手拉着手走出了雅间,来到楼下,骆霜晨把钱往柜台上一丢,就出了店门,“老弟,我请你去个更好的地儿,咱哥俩个今天定要喝个痛快。”

两人来到大街上,街边除了买卖铺面,就是摆小摊的,行人很多,他们顺着新民胡同往出口处走,大约走了七百多米,见路边有一处三层的酒楼,很是气派,飞檐斗拱,红灯高挂,门额上书大匾“春风得意楼”。

“哥们,就这家怎么样?”

“好!你我二人相交,春风得意C----”说完,骆霜晨拉着程恭年就进了酒楼。

就在二人进酒楼的一刹那,一个身材瘦小的头戴薄毡帽的男子,自他们的身后跟了上来。

这二人才要大闹“春风得意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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