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忧烦

她深深蹙眉,咬了咬下唇,忧虑的想:“虽然罪魁祸首是崔丽珍自己,可到底经过本宫的手,万一他们赖上我,现在的地位岂不是不保了?”纠结挣扎再三,鬓前渗出粒粒细汗,皇甫砚看见她这样紧张,便确定七八分了,因追问再三,玉翎吓得跪倒,摇头否认。

皇甫砚追逼两次,她仍不认,以她的平常为人,皇甫砚很快便转变态度:“好了好了,朕相信你就是。

问题在于雪芳,她的疑性儿大,朕都没奈何。”玉翎含泪点头:“陛下信任臣妾就足够了。”以为博得了皇甫砚的信任就安全了,不想在这关头,雪芳走了进来,阴森森一张脸,俨然催债鬼似的:“玉翎姐姐,我已经想透了,你在拐弯抹角的编瞎话,说姐姐死有余辜,凶手是她自己,来撇清你自己!”“妹妹,你误会了!”玉翎有些躲避,皇甫砚掩护她。

雪芳蛮不讲理的样子,气势汹汹,不留余地,眼中血丝累累,仇恨罩顶,切齿道:“你好狠毒!

你害死姐姐,怕我拆穿,编了个故事骗我,却骗不了你自己。

你心虚,叫了帮法师在房里驱鬼,以为这样做,姐姐的冤魂就会放过你吗!”那声色跟平日里温柔可爱的雪芳判若两人,皇甫砚绷紧脸色,惊道:“爱妃,你冷静点!”雪芳哭叫:“我不要冷静!”怨愤的看着皇甫砚,泪水绵绵,“陛下,您怎么答应臣妾的,不能心软,可人家几滴眼泪就把你哄得昏天黑地了!”一面哭,一面拭泪,指着他臂弯里的玉翎:“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妹妹为何追逼本宫?

明明没有的事,本宫不要做那个冤大头!”玉翎抓紧皇甫砚的衣袖,姐妹反目,灾难无穷。

雪芳握紧手,心头发闷,鼻子发酸,发丝凌乱在额际。

在这重要的时刻,秀文急急忙忙跑过来,往门首急刹住步子,惴惴不安道:“芳妃娘娘,不好了!

不知哪个顽皮,把太后的鹦鹉放飞了一只!”太后的事最大,皇甫砚恨不得解脱出去,刚好借这个机会,第一个冲过去,喊一声“那还了得!”回过头,看着两个期待他主持公道的妃子,很紧急的说,“你俩各自回宫,朕先去了!”一溜烟走了。

剩下她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玉翎企图讨好:“妹妹,好歹一场姐妹,凡事别做的忒绝,否则难看的是自己。”雪芳星眸斜睨,苦笑:“姐姐,臣妾也逼不得已,从前只见姐姐得体大方,想不到竟是会耍阴谋诡计的小人!

臣妾如若再坐以待毙,抓着明白充糊涂,会于心不安的。”语毕,扭头走了。

秀文在外等候,跟她一道回紫霄殿。

那玉翎独自伫在太和殿,亭亭而立,眉黛低横,黑眸促狭,心里道:“本宫给你暗示,你不明白,反而冤枉本宫。

你哪里肯相信,你姐姐便是那鲁国人,促狭鬼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后得知鹦鹉不见了,怒发冲冠,认为雪芳不经心,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妃子胆敢跟自己抗衡,看来真欠收拾。

兰皇后殷勤的说:“皇上已经派人捉去了,整个皇宫里飞来飞去,一会儿落树枝上,武士就飞树枝上去;一会儿飞瓦砾上,武士就飞瓦砾上去,热闹极了!”太后却怒火难平,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即刻端着玉体,来到御花园。

回廊里围满了宫女太监,看的兴起,四五个轻功了得的武士飞来飞去,却没鹦鹉最灵巧。

雪芳看着禁不住笑了出来,眉毛弯弯,眼也弯弯,望着那踪迹无定的一干人,笑道:“一只鸟儿罢了,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都说太后的鹦鹉不同于别的,本宫着实没感到有什么特殊,倒是笨的出奇!”秀文说:“娘娘,别光顾凑热闹,那只鹦鹉在您的任务当中呢!”“现在不是好了,鹦鹉没了,太后考什么去!”雪芳拿着那金丝汗巾子挥起手来,欢快不已。

太后皇后从另一条小径走过来,冯嬷嬷在旁跟着,雪芳想躲避,为时已晚,恭敬的揖了一揖,秀文等丫鬟也如是。

太后板着一张凶神恶煞似的脸,兰皇后脸上总会聚一抹浅薄的笑容,虚伪的眼神。

“芳妃。”太后森森然的口气让她头顶冒凉气,“儿臣在!”雪芳应。

太后无非会拿鹦鹉说事儿,简直冰冷无情:“找回来了还好,若找不回来,那一百多个句子就都由那一只鹦鹉承担。”本来两只鹦鹉可以一只学五六十句便可,若把两只能承受的分量都压在一只身上,那还不如给它抹脖子,死的干脆利落点!

雪芳心头冷热不均,大胆的说:“如果那一只鹦鹉也遇到意外,飞了亦或是病了怎么办?”太后威厉道:“那就进行下一轮考验。”“下一轮考验是什么?”能不教鹦鹉学舌,她求之不得。

太后面无表情,又道:“不论什么考验,蒙混过关不算,鹦鹉学舌是考验你的耐心,做妃子应有的本分,就安排到最后一轮。

哀家会让人给你弄几十只几百只鹦鹉,不至于一下子全都飞了。”兰皇后接口:“芳妃就做好准备,做点正经事。”雪芳怔怔的眨着眼,说不出一个字。

冯嬷嬷走上前:“芳妃娘娘,跟奴才来吧。”太后皇后徐徐的走了。

她主仆几个都在心里惊诧生气:几十只,几百只?

“太过分了,”雪芳瞪着眼,“本宫要见皇上,本宫要见皇上!”“娘娘以为见了皇上,就可以违背太后的命令吗?”她不管,嚷嚷着见皇上,甭管下一轮是什么,预感告诉她,太要命了!

冯嬷嬷却拽起她的胳膊,狠狠地拉她去:“娘娘,别叫了,跟奴才来就知道了!”“我不要去!

我不要去!”前面仿佛是地狱。

秀文锦屏连忙救她:“老东西,放开娘娘!

放开她!”秀春抓着雪芳的手,不让冯嬷嬷走,秀文抱住冯嬷嬷的腰,迫使她松开,锦屏抓起那老手就放在嘴里咬,疼的冯嬷嬷“哎哟哟”甩手跳脚,恼羞成怒,提起脚往秀文肚子上狠命一跺。

秀文跌出去,捧腹喊疼,锦屏和秀春护着雪芳,只听冯嬷嬷骂:“贼小蹄子!

姑奶奶服侍太后几十年,不曾见过这窝蜂!”

雪芳慌了神,去扶秀文,怒道:“到底是什么考验,好歹告诉本宫一声,本宫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这样没上没下,打了人还有理了,秀文有个三长两短,本宫拿你是问!”凶狠啐冯嬷嬷一口,口里嚼着,“本宫是主子,你老东西拿我奈何!”一面与锦屏两个扶秀文回去。

丫鬟都是第一次见她发狠,大开眼界。

冯嬷嬷被骂的动弹不得,阴气儿冲头,叫苦不迭,尥蹶子跑走。

瑶淑妃扶着琉璃的手,迈着金莲寸步在园子里游逛,雪梅新来没几天,急着邀功,听淑妃问:“这天不冷不热,怎么树叶子动的厉害,不像是风。”雪梅便说:“娘娘不知,太后的鹦鹉在紫霄殿飞了,正让人到处抓嘞!”“哦?”瑶淑妃惺惺作态的扭着荷叶杆儿似的身子,轻飘飘妖娆好看,抬眼望那婆娑作响的栗树叶里一瞧,只见有个红嘴绿鹦哥在里面缩动,登时眼睛一亮,“那个可不就是!”雪梅看去,笑道:“娘娘眼神准,多少人抓不着,娘娘一眼就瞧见了!”“太后是怎样动作?”“好生气呢!

因是芳妃那里飞的,也不好怎样,只差人四处找,皇上也急坏了!”“那抓到这鹦哥儿送回去,可不是邀了功。”“可不就是!”雪梅看她有意思,睃看她小声问,“娘娘何不趁这个机会,把从前的名誉赢回来?”瑶淑妃拿手指她,夸赞的笑道:“好个机灵鬼!

亏得你提醒,本宫才开了心怀。”雪梅恭维的笑嘻嘻,处处奉承她,排挤琉璃。

晚间,雪芳安抚好秀文,回来桌前坐着,闷闷的怄气。

皇甫砚款摆对面坐下,锦屏奉上茶,两人并不喝,雪芳道:“陛下今儿哪里去了,人家怎么叫都不应一声。”皇甫砚解释道:“朕急于找到皇额娘的鹦鹉,那时王爷府的人又来了,说明日就成大礼,道喜来!”听到王爷府,雪芳软了性,欣然问:“王爷终于成家立业,太妃一定很高兴。

到了明日,是否臣妾也能去?”皇甫砚注视她道:“皇后去,朕也准备了礼物,你若有礼,便让皇后捎去吧。”雪芳失望,扭身坐着,“为什么臣妾不能亲自过去。”“宫里那么多妃嫔,如果每个人都亲自去,恐怕御守王府会被挤的没有下脚地。”皇甫砚略显忧烦,对她的关注却一如既往,她的一颦一笑,让他随时倾心。

雪芳一肚子话语回流,倏然立起身,眉间写着不悦,小嘴儿半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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