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方茴道：“孩子，周国杀我子民，毁我社稷宗庙。这滔天巨恨、血海深仇，难道我们不应该报吗？”

方芳的心头猛然一震：“是啊，自己与周洲，那可是前生今世的仇恨啊！自己一定要报复他！让他不得安宁！至于自己的身体，就任由那个畜生糟蹋、任由那个畜生蹂躏吧！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一具臭皮囊。而且，自己的身体是袁圆那个骚货的，只不过自己的精神依附在了上面。到时周洲那个畜生糟塌的，不是我方芳的身体，而是袁圆的身体。哈哈！”

想到这里，方芳的两眼闪出坚定的光芒，一字一顿地说：“父皇，我会为了复国大计，坚强地活下去！”

方茴双目中闪出欣慰之色：“只有坚强地活着，才能夺回原来属于我们的一切！到时候，你哥哥会派人跟你联系的，那个人会说出‘小楼昨夜听春雨’的接头暗号。你记住了吗？”

方芳道：“我记住了！”她这才知道，父亲和哥哥自从得知周洲的真实武功那一刻，就知道方国的灭亡已不可避免。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父亲和哥哥就未雨绸缪，开始预留退路。

“孩子，祖宗的基业、社稷的光复，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方茴深沉地道。

方茴的眼中又显出萧索之意，叹息道：“与你不同，父皇这把老骨头，即使活着，也对复国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方芳警觉地道：“父皇，你不是要想以身殉国吧？”

方茴不答，只是一挥手道：“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几天后，周国大军在周洲的带领下，兵临城下。

方茴下令大开京城四门，他在几名文臣的簇拥下，来到了周洲的马前。方茴跪倒在地，口称：“方国亡国之君方茴，叩见周国太子殿下！”然后连称“死罪！”

随即有文臣向周洲跪献方国的玉玺和降书降表。

周洲命人收起了方国的玉玺和降书降表，然后下了马，亲自给方茴松了绑，好言抚慰。

周洲高声下令：“大军开往城中，出榜安民！”

方国原来的皇宫成了周洲临时的办公地点，他首先接见了方国投降的文官，道：“现在我代我父皇下令：原来方国的地方官，照常录用，各司其职。京官呢，随我回周国，量才录用。”

原来方国的旧臣一齐跪倒谢恩。

忽然，有一名周国将军急匆匆地来了，向周洲施礼道：“太子殿下，不好了！”

周洲不动声色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将军在周洲耳边低语了几句，周洲吃了一惊：“方茴死了？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我们的人逼死的？”

那将军道：“末将以性命担保，跟我们的人绝对没有关系！他死得很突然，毫无预兆。”

周洲道：“要是方茴早知道此时会死，说不定就不会投降了！一世英雄，晚节不保！本太子很为他可惜！”

大殿上的方国旧臣都心中悲愤，却不敢表现出来。

周洲唤来几名宫女道：“公主要是知道她的父亲死了，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你们一定给我看好了！另外，你们转告公主：为了缓解她的悲痛之情，本太子就开开恩，以王公之礼安葬她的父皇９有，准许她见她父亲最后一面。”

在许多侍卫和宫女的前呼后拥下，方芳来到了父亲方茴的遗体前。

方茴死得很安祥，不仅穿得整整齐齐，脸上犹自带着微笑。

方芳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父亲的遗体，她脸上很平静，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神情，但她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方芳可以想像得出父亲临死前的痛苦：一个有才能的君王，一个贤明的君王，竟然成了亡国之君！而且，不得不违心地将自己唯一的爱女，送给仇人做小妾！

但是，父皇为何不提前自杀，而是在忍受了投降的耻辱后又自杀呢？

她可以确定地是：父皇这么做，一定有深意！

她脑中忽然想起了前生，在清华大学读书时，有个室友是金庸迷，曾讲过《天龙八部》中的一个情节：少林寺方丈玄慈与叶二娘私通生子一事败露，败坏了少林清誉。按少林寺寺规，玄慈应当众受一百杖。为了维护少林寺寺规，玄慈在天下英雄面前当众受了一百杖，然后自绝经脉而死。当时她不解地问室友：“那玄慈既然早萌死志，为何不早自尽，而是在受了一百法杖之后才自尽？”室友答道：“这里面区别大着呢！玄慈受杖后而死，说明少林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无损少林清誉。要是玄慈提前死了，少林寺就永远蒙羞！”

方芳明白了：父皇之所以在受尽侮辱之后才“病死”，是为了麻痹周洲，让周洲相信方国的皇帝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从而放松警惕。这样就达到了掩护哥哥方苞的目的。

想到哥哥一定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暗暗注视着自己，方芳一下子振奋起来，暗暗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忍辱负重！不仅要光复我们的故国，还要与周洲，了结前世今生的九重恩怨！他前世今生给我的屈辱、不幸和仇恨，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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