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父子对话（三）

叶相的脸沉了下去，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只有心沉了下去，脸才会跟着沉下去的，相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

叶相道：“你决定了？”

叶真没有回答叶相的话，而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往厅堂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百步。

他转过身，道：“父亲，不管我是否能找到真相，您永远都是我父亲。”

叶相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舍近求远呢？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叶真笑了笑，道：“若是问你，你会回答我吗？”

他扭过头，跨出了厅堂的门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却像是山上的冰雪堆积而成的，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因为这种神情是亘古不化的，是任何温暖的阳光都无法融化的冰雪。

叶相依旧坐在那张八仙椅上，他看着长桌的尽头，望着站在门外的叶真，仿佛踏出了这扇门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他们的隔阂已经越来越多。

叶相喃喃自语道：“是啊，若是你问，我真的会说吗？”

他的手里依旧握着那个酒杯，酒杯里的酒依旧是满的，只是他的手没有一开始那么稳定了，他在颤抖。

颤抖，是不是因为心里已有了恐惧？

他缓缓地垂下了头，看着酒杯，他笑了，可是笑得那么无奈，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了，像是对这酒杯说话。

酒杯是不会听懂人说话的，正是因为它听不懂，就永远不会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它永远都不会开口。

他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和不同的事物说话，除了酒杯，听过他最多秘密的就是他坐的这张八仙椅上，和他面前的那张长长的桌子。

他自语道：“我永远是你父亲，我永远都是你父亲……”

叶相整个人都已经像是僵硬了一样，灼热而且僵硬，他就这么坐着，可是内心却在燃烧。

叶真已经离开厅堂很远了，他正在回自己的小屋，他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一样，他走的很快。

“你回来了啊！”

这声音在阳光下听来，竟像是和在黑暗中同样温柔。

叶真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他也有渴望，也有欲望。

那温柔而轻巧的手，那温暖而潮湿的嘴唇，这些都是他曾拥有过的，就像是他自己曾经说的过，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只要是喝醉过，就一定会离不开酒，只要是碰过女人，就一定会离不开那种温柔。

但是，他还有理性，他知道此时并不是享受温暖的时候，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他需要保持他的精力，更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女人是会让人变得不清醒的，会让人的欲望慢慢燃烧，会将自己整个人都完全吞噬。

女人更会耗损男人的精力，而且比任何的难题都会耗损。

他握紧了双手，他的全身都已因紧张和兴奋而变得颤抖，但是他必须要抑制自己的这种冲动。

但是他的眼神一直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温柔而且温暖。

就像是此时的阳光，抚摸着每一个人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