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祸事了!
夜已经很深了,空气冷飕飕的,此时,天空飘起了雨,海风肆意地吹着,一阵阵寒气袭人肌骨,李沁沁不禁打了个哆嗦。兰西在前急促地走着,脚步声沉重,沉重得让她心疼。被雨水迷糊了眼睛的她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来的总会来,她等待着。走在前的他仅直走向了自己的车,或许是因为冷,他的身体在颤栗,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进了驾驶室,车窗也没关,雨水飘进了车里,他似乎浑然不知,呆坐了一会,擦了一把脸,才终于发动了汽车引擎。站在车窗前,借着车灯,李沁沁看到了丈夫的脸,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如死灰般毫不一点生气,没戴眼镜的两只眼睛幽深而空洞,这种表情她从来未见过,令人不寒而栗。李沁沁的心在滴血,她宁肯他骂她打她。倘若他因为她出了事,她就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自己的罪过,如果他不能生,她也不会活。她知道,他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再也不会好了,她宁可分手,这一次,不再为自己留有任何余地。于是,她站到了车头前,伸手拦住了他的车,车里的兰西眼睛正视着前方,脸上面无表情,手用力地按着车喇叭,喇叭声震耳欲聋。内心极大的罪恶与羞耻感、负疚感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攫住了她,令她几乎窒息,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车内的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很想踩油门,从这个无耻的女人身上压过去,看看她血肉模糊的样子。“兰西,你下来,你下来。”李沁沁大声喊着,兰西睁开了眼,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你这个懦夫,你下来,你下来。”她快疯了,失声痛哭着。“懦夫”这两个字在兰西听来是如此具有讽刺性与打击性,正是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原谅才使得她变本加厉,他兰西竟然为了这么个天生就是个下流坯、下贱货的女人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真是可笑之极!善良是什么?善良就是用来被那些邪恶之人嘲笑的。过分善良就是懦弱,他恨自己的懦弱。满腔怒火的他突然将汽车熄了火,怒气冲冲地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她以为他会打她,可是,他却只是鄙夷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她,踩着积水大踏步往前而去,没有回头。容不得李沁沁再多想,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爬起来,悄悄地跟在了他的后面。有两次,她都看到魂不守舍的他差点被飞驰而过的车给撞倒,车身擦过那一瞬间,听着开车人咒骂的话语,吓得全身发抖几乎喘不上气来的她百感交集,泪如雨下。终于穿过了两条街,她眼望着他进了那家云之恋酒吧,她不敢进去,在阶前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她想起了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是想,越后悔。她恨自己,恨自己摆脱不了情欲的束缚,总是那么任凭身体做主,任凭自身滑入欲望的泥潭,真是堪比畜生,她真想一头撞死自己。她知道,她一定会下地狱的。她总是劝别人说“人生应该还有更高的追求”,可是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她才知道,她的所谓的更高的追求就是一坨粪便。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不要再来这人世间再次恶心自己,恶心别人。
时间过得真慢,一拨又一拨人已经出来了,都不乏满身酒气,有的甚至嘴里还吐着污言。兰西还没有出来,李沁沁的心里揪成一团,她的嘴唇紧咬着,几乎快被她咬破。她蜷缩着身子,将整个头埋进了手里,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JACK竟然坐在了她身边,“你怎么来啦?你走,你走。”李沁沁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她对他充满了仇恨。“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还过着我安稳的日子,我会有我自己的孩子,当我的好妻子,好母亲。可是,你出现了,不该发生的事也发生了,接着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使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因为我的背叛,使得他喝醉了酒出了事,我知道他不是情愿的,他这个人爱面子,注重体面。我是知道的。”李沁沁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哭道,“你快走,从此以后不要再见,如果再见,一定是我死了。”她继续骂着,将一切都归咎在ACK头上,JACK不敢说话,惟恐她的植物神经功能病再犯,他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此只好做罢,任她出气打骂。“你没话说了吧?哈哈哈,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还想着要与我恩爱绻绻吗?好啊!我们就在这里来吧,来啊,你敢吗?”她越说越不像话了,竟然说着就要脱衣服。JACK一把拉住了她,“你别这样好吗?你别这样好吗?”,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说到底不就是TMD那点破事吗?我本身就不要脸了,怕什么?”她歇嘶底里地喊着。惊讶了几个从酒吧里出来的人的目光,引得他们驻足停留,想看个究竟。惟免被人认出来,JACK背过了身。李沁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几个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地离开了。“你冷静一下,我担心你,你知道的。”他还在说着关爱的话语,这无疑使她怒火中烧,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你不走是吧?好,我打电话叫娱报的记者过来看看,我们这位名人是什么样的嘴脸。”“好,我走还不行吗?”JACK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好转身离开,钻进了车里,关注着她的举动。他担心她。
无疑,痛苦的人易醉,易醉却解不了真愁。兰西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直到嘴已经咂吧不出酒的任何味道方才罢休,他真想就这样死去,可他的人生中不止李沁沁一个人,他还有老爹老娘,想到他们,他的泪水就止不住。站起身,他歪扭着身子慢慢地挪到了门口,由于重心不稳,一个趔趄,身体撞到了旁边一红毛卷发的年轻男子身上,这红毛卷发摸了一下腰,突然眼露凶光,向旁边的小喽罗们努了努嘴,他身旁的一矮个染金发的男子二话不说,一个跳跃,一拳就砸到了兰西肩膀上,然后一个扫堂腿,兰西扑哧一声就摔了个狗吃屎。生命的本能使得兰西挣扎着想爬起身,无奈力不从心,他摇了摇头,想让头脑清醒,可是脑袋还是笨重不堪。这时,站在红毛卷发后面的另一高个男子也加入了这场没有对手的战争,对他们来说,欺凌弱者可以满足他们的一种变态的取乐心理。他们轮番向前邪笑着将兰西当成了练手的沙包。兰西躺在地上,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任凭他们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门口传来的打斗声与笑声、叫喊声让坐在台阶上李沁沁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猛然冲了上去,正好看到兰西歪歪斜斜地要站起来,她想上前去扶住他,这时却看见红毛卷发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李沁沁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以身体挡住了刺过来的匕首,兰西被她扑倒在地,她压在兰西身上。脑袋轰轰作响,她觉得自己完了。耳朵里却听得有个男人一声“哎哟”,声音很熟悉,迷蒙中感觉有人趴在自己身上,然后李沁沁就及时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