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牵扯
“我是太皇太后亲手带大的,太皇太后早就为我铺好了路,我这一生都注定脱离不了这座皇宫。”采薇看着嫣然,语气轻缓的说道,就像是已经认命一般,不想再有什么希冀,眼睛里面的光芒在此时熄灭不见,“为了能够自己选择,我被逐出了懿仁宫,我想证明自己,却是伤害了娘娘你。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就像是闹剧一般,疯过笑过,我依旧要做回懿仁宫里乖巧听话的采薇。”
嫣然见采薇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震了一下,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牵扯到了,有着扭曲一般的难受。
一面是是采薇一直渴望的自由,一面是她给予的信任,现在的采薇又何其像是当初夹在姑姑和慕容邪间的自己。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总归不能两全,最后她选择了听从本心,选择了陪在慕容邪身边。而采薇也只不过是选择了她想要的东西。
嫣然皱了皱眉头,问道:“太皇太后难道想将你一辈子留在宫里吗?”
采薇笑了笑,笑的虚弱而无奈,答道:“前年我及笄之时,太皇太后就为我找好了归宿,是当时的金科状元。太皇太后想让我以公主之礼下嫁,我与太皇太后大闹了一番,这才给了我一年时间,让我体会这宫里冷暖。而如今,时间是到了。”
嫣然听到这话却是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太皇太后竟然会是这么安排采薇,若不是采薇自己心里不情愿,这应当是一门极好的婚事。现在皇宫里是只有慕容邪一个皇家子孙,采薇若是被封了公主,那身份地位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只不过采薇心里并不情愿而已,这事落到他人头上,怕都是要欢天喜地的感恩戴德,可还不是也有一句话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太皇太后或许以为这是给采薇最好的安排,却没有想过采薇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才会心里所求的,并不是这眼下的现世长安。
这样一来,嫣然就有些无能为力了,太皇太后的人她自然是保不住,“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采薇摇了摇头,说道:“听天由命吧。”
嫣然看着采薇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却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最无能为力的时候。她想帮助采薇,可却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采薇走上那条并不情愿的路。
采薇见嫣然满是担心的样子,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我也不想认输,但凡还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不想放弃。回去之后,我会再跟太皇太后争取的。”
嫣然只能拉过采薇的手,有些愧疚和怜悯的说道:“对不起,帮不了你。”
“娘娘哪里的话,奴婢害的娘娘差点丢了性命,奴婢才是最该自责的人。”说着采薇忍不住就是红了眼眶,看着嫣然的目光里满是愧疚与难过。
嫣然轻轻擦掉了采薇脸上的泪水,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又到底掩藏着多少的心不甘情不愿?这偌大的宫廷,这么多的人,又有几人逃得过命运?今日被命运被身份压迫的无法抽身的采薇,是不是又会是明日她自己?
秀华在门外守了许久,才见嫣然神情颓然的开门走了出来,秀华连忙看了一眼屋子里,采薇并没有跟在嫣然的身后,秀华有些担心的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嫣然淡淡的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秀华心里虽然担心,可见到嫣然这个样子,也不好再多问,只得扶着嫣然离开了茗岚殿。
路上嫣然突然问秀华道:“最近沈太医怎么样了?”
秀华听嫣然听到沈晏,当下就是一愣,随即红了脸庞,说道:“还不就是那样。”
“那就好。”嫣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朝前走去,身后的秀华满是疑惑的看着嫣然的背影,想不明白嫣然突然说着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宣室殿里,嫣然走进去的时候,慕容邪正在看一封书信,嫣然见状便想着退出去避开,慕容邪却是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没事,你留下。”
听到慕容邪这么说,嫣然也朝慕容邪看去,却见慕容邪依旧是细致的看着手里的信,另一只手若有所思的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嫣然在慕容邪的左侧最近的椅子上坐下,眼观口鼻,没有开口打扰慕容邪。
片刻过后,慕容邪看完了手里的三四张纸页,将信纸又重新收了起来,对嫣然说道:“司马源来的信,说是不日就能返回皇都。”
嫣然听到司马源这三个字,不由得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太久没有听到关于三哥的消息,再加上一直纷扰不断的诸事,她都快忘了三哥还没回来这回事了。
三哥刚走的时候,她分外的想念他,尤其是每次遇到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事情,她就尤其怀念三哥在的时候,可以听她倾诉很多事情,可以给她一些安慰和指引。后来时间长了,这样的思念也就越来越淡,心里头对于三哥的依赖感不再那么强烈了,她开始习惯就所有事情都沉默着面对。
现在猛然反应过来,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事情也发生了那么多,她也不再那么频繁的想起三哥。不是她很忙也不是事情不够多,可能就是一种成长吧,渐渐的抛却了那些稚嫩的想法,以为三哥在就会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
“是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啊?”嫣然见慕容邪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慕容邪淡淡的将目光从嫣然身上移开,平静的说道:“应该会赶在宴会之前进宫,毕竟是你的喜宴,他怎么也是要回来参加的。”
听到慕容邪的话,嫣然疑惑的看了看,心里重复了一遍“喜宴”这两个字,想起上一回她的封妃宴上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由得缩了缩,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事宫里人知道就好了,宴会就不用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