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幕 溅血

“大晚上你要出去干啥?”秦月明在自己的房间露出了半个身子,明显又是光着腚在睡觉听到了动静出来看看。

诺亚穿得严严实实,头上还打着绷带,正在门口穿鞋,他本不想惊动秦月明,但秦月明耳朵太好使了,自己光着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都被发现了。

“我去喝咖啡。”诺亚没撒谎,他确实是要去咖啡厅一趟。

“你脑子有病啊。”秦月明打了个哈欠。

“你脑子才有病呢,喝咖啡怎么了!”诺亚反骂道。

“我是说你的头。”秦月明指了指诺亚帮着纱布的脑袋:“喝咖啡对你伤口愈合不利,你最好还是在这呆着哪也别去。”

“晚上睡不着。”诺亚编了个理由。

“喝咖啡你就能睡着了?那东西越喝越清醒。”秦月明不吃这套。

“因为睡不着所以我出去走走,我可不想在公寓里呆到伤好利索了再出门。”诺亚把鞋蹬上。

“随你便吧,倔的要死。”秦月明摆摆手,他太困了,诺亚昏迷着不知道,其实秦月明已经在他身边守了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此时他要好好休息:“你把手机带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带了。”诺亚此时一只脚已经出了大门,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秦月明转头关上了房门,也不知道是回答给谁听。

夜里外面的风不小,诺亚一出门就有点后悔没有穿一件有宽松帽子的连帽衫,秋末的寒风吹得他头有点疼。

他把领子往上拉了拉,外套裹紧了点,把双手交错放到腋下。秋天本应该有落叶的味道,可是亚伯学院的植被似乎四季常青永不凋谢。他慢慢走在红砖路路上,自己的休闲鞋走在砖上啪啪闷响。

路很长,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够走完。

......

“叮铃。”咖啡厅门上的铃铛响起,门被人推开。橘猫懒散地眯着眼从吊灯上伸出半个脑袋。

“是你啊。”橘猫看了一眼来人又把头缩了回去:“这么晚了还来喝咖啡,会失眠的。”

“没关系。”来人挑了一个座位坐下,他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子一直戴在头上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你的伙伴呢?”橘猫在吊灯上伸了个懒腰问道。

“我只是来喝一杯。”那个人似乎不想回答。

“先说好了,晚上可是要涨价的。”橘猫并不在意,“喝点什么?”

“猫血。”

时间猛然静止,青灰色的火焰在猫尾巴上点燃,一股羽毛燃烧的味道在整个咖啡厅弥漫。那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橘猫不知什么时候跃下了吊灯,伏在柜台上,它的脸上再没有慵懒疲倦的神色,而是警惕着浑身上下的毛发都树立了起来。

就在下一刻周围的空间猛然破碎,那个人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时间又再次定格,破碎的碎片又拼了命地聚拢在那个人的身上。

橘猫尾巴上的青灰色火焰熊熊燃烧,双眼已经变成青金色的竖瞳。

空间再度破碎,那个人向前迈了一步,在他四面八方碎片碎了又聚聚了又碎,他整个人就像是从动画里走出来一样,正一帧一帧地翻动。他每一个动作都会引起一阵空气的破碎。

“皇帝?!”橘猫语气中尽是难以置信。

“晚了。”那个人一步一步地向橘猫靠近,他周围的碎片再也无法靠近他的身体,反而随着他的脚步开始不断颤动。

“再见。”那个人轻轻挥了挥手,整个咖啡厅里面的空间恍如被打碎的玻璃哗啦啦地响作一团碎成一片。橘猫双目猛地睁大,它尾巴上的青灰色火焰猛然强盛起来,发了疯一样迅速燃烧,从它的尾巴向上吞噬,臀部,后腿,腰背。

“不不不不不!”橘猫发了命地挣扎,两条前爪胡乱抓着,忽然一只大手按住了它的头,顺着它毛发的走向往下摸了摸。

“早想这么干了...”那个人笑了笑,手轻轻松开,一团白灰轻轻垮倒,混成了一团。

“噼啪!”咖啡厅的玻璃轰然破碎,一个人影混着玻璃冲了进来。

“赤皇?哦,木子赪啊,我现在可没有空和你玩。”那个人后撤两步,朝他一挥手臂,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整个咖啡厅都向下沉了半截。木子赪只觉得身上就像被一头大象扑上来了一样,身子猛地一沉险些跪倒。

“哈哈...”那个人笑了笑,从木子赪身边慢悠悠地走过,轻轻拉开门。

“叮铃。”门上的铃铛轻轻作响,和那个人来时发出的声音毫无分别。

热浪翻滚,火焰滔天,蒸汽汹汹腾起,发出刺耳的尖啸,木子赪猛力扑出,赤红色的长刀从身后瞬间抽出。

“留在这里吧。”

......

“真的好冷啊。”

诺亚低着头看着脚趾头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大半夜的把他冷得够呛,风刮得更厉害了,似乎明天要变天。诺亚抬起头,之前天上还没云,就剩个月亮明晃晃的,而现在天空风起云涌,像是风雨欲来一般。

要是前几个月,诺亚在这个时候出来和秦月明买宵夜还是可以见到不少学生的,但是现在,天气这么凉,愿意出来的人可就不多了,至少诺亚走了快半个钟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唔...”一个人影迅速地闪过。

诺亚耳朵一竖,转了转头,似乎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声音。

“谁呀?”他停住脚步四处看了看,宽敞的红砖路连个呼吸声都没有,哪有什么人在。他又转头看向路两旁的树林,他听说过在这个树林里什么奇怪的动物都有。

“该不会是遇到什么猛兽了吧?”诺亚心中有些紧张,虽然说林中动物伤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但是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是第一个。如果是这样的第一,他可不想要。

诺亚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害怕忽然从那里窜出来一只什么东西把他的喉咙给咬断。

他加快了步伐,前面就是台球厅,希望在里面能遇上熬夜打台球的同学们,然后和他们商量商量一起回来之类的。

“嗯?”诺亚再走了几百米,已经可以看见台球厅的顶端了,但是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刺耳的警报声。

“什么情况?”诺亚眉头皱了皱,忍着痛慢跑起来。他跑到台球厅门口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自动门打开,诺亚发现整个台球厅都已经烟雾缭绕,烟雾警笛不停地尖叫着,洒水头正不停地喷着水。

台球厅内空无一人,但是桌椅大片地翻倒,显然是有过激烈地打斗。诺亚来不及细看,他走进烟雾当中,心说是不是马科鲁的咖啡壶烧着咖啡然后他人睡着了。但是他往内走了几步,发现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刚刚他在外面还冻得够呛,在里面只觉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灼灼。

“着火了吗?!”诺亚这才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地一拍脑门,牵扯着他的伤口一痛,疼的他嗷地叫了一声。他刚想退出台球厅,忽然转头看见烟雾浓烈之处火光逼人,正是咖啡厅所在的位置。诺亚心里想了一下之前马科鲁动不动就找地方躺着的形象,心里不由得担心马科鲁还在梦里,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没有提醒他岂不是罪过大了。

“马科鲁!”诺亚喊了一声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冲向厕所,他把外套打湿了穿在身上,伏低身子拿宽厚的袖子捂着口鼻,冲到了咖啡厅门口。

乖乖的,这么大个洞。诺亚看见咖啡厅的大扇窗户不知道被谁砸开了一个大窟窿,看玻璃碎片多数在内,似乎是从外面破坏的。诺亚来不及细看,穿过大窟窿走进咖啡厅内。

咖啡厅并没有像诺亚想象的那样火海滔天,火势却依旧不小。即使是隔着湿透的衣服,诺亚也闻到了一股子烧焦的羽毛味道。

“马科鲁?”诺亚松开手喊了一声,随即就是剧烈地一阵咳嗽,这里的烟雾十分呛人,诺亚眯着眼睛想听回应,但是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诺亚走了两步,一脚踩在了一团白灰之上。

这是什么?诺亚一怔,抬头一看,更多的白灰洒落在柜台之上。

“奶粉?”诺亚拿手捻了捻,白灰细腻而柔和,似乎研磨地异常细心。

“马科鲁?!”诺亚再喊了一声,确实没有人回答他。而他的衣服此时已经被烘地万分干燥,他觉得自己的双眼已经灼痛不已,他迅速退出了咖啡厅,人刚出咖啡厅,一把红色的利刃就比在了自己的咽喉处。在一团烟雾之中,赤金色的双眼亮起。

这场景似曾相识。

在几个月以前,自己在自家的酒店中醒来,也是有一个人拿着长刀比着自己的喉咙,和这双眼睛一模一样的双目在黑暗中亮起,那个眼睛的主人和这个眼睛的主人都说了同一句话。

“你不该来。”

“木子赪...你听我解释,这火...不是我放的。”诺亚吞了吞口水,生怕木子赪记忆不清一刀子就下来。

“我知道,这火是我放的。”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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