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是兔子

“家里没有这些东西。”她诚实地说到,“而且我娘亲说了,不懂就要问。”

闻言,柳文舒心中的疑惑更深:“那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诗文?”

突然被柳文舒这么问,素稔便愣住了:“我之前说的那些,原来叫诗文吗?”

深深被素稔的蠢折服的柳文舒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做对牛弹琴,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都努力的想要向素稔解释那些东西。

日光透过半开着的窗子斜溜入屋内,素稔手中还半握着毛笔,神情却十分认真地听柳文舒讲述。

每当柳文舒解释到一半的时候,素稔总会开口抛出另一个问题。

不知不觉间,竟已经是傍晚。

杜三娘早就已经上完了课,只是尚未进门便已经听到柳文舒和素稔的对话。

有很多东西,竟是连杜三娘自己都闻所未闻的。

她不禁惊叹起柳文舒的才学,更惊叹于素稔的接受能力。

很多知识柳文舒讲了一遍,素稔便已经能够用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好几次也是把柳文舒问懵了。

“那……”

“打住!”素稔还想要接着问什么,只是柳文舒已经见着外面天黑下来了。

昨天是十五,今晚依旧是圆月,如果他再不回家,恐怕会暴露。

只是因为有些着急,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些,吓得素稔以为自己问题太多了,惹得柳文舒生气了。

她默默的低下了脑袋,也不敢再说什么,眼里写满了委屈。

“笔给我。”柳文舒伸出手,问素稔将她手中的笔要了过来。

原以为他是要将毛笔挂回去,素稔也就乖乖的递出,交到了柳文舒的手上,只见他指尖轻提,捏着毛笔蘸了些墨便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未几,他将画好的画递到素稔面前:“这是兔子。”他言简意赅,果然还是记恨着昨晚素稔揪着他耳朵说他是老鼠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挑开了讲,唯恐被素稔发现什么端疑。

“兔子?”素稔有些不解为什么柳文舒突然要画画,但是那沉淀这古韵的宣纸上,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却是惟妙惟肖的。

素稔看着它长长的耳朵,倏地便想起了昨晚的那只大老鼠,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

“原来这种老鼠叫兔子啊……”她轻声嘟囔着,一言又是惊得刚站起身的柳文舒脚上一个踉跄。

待到素稔被杜三娘领着要回家的时候,她张望了一下私塾外边的一行行青柳,唯独不见半个人影。

“杜姨,我爹爹呢?”素稔疑惑的问道。

杜三娘也是一柱香前才收到乡里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刘远今天出去打猎的时候遇上了狗熊,腿上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已经送城里的医馆就医了,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杜三娘看着素稔,良久都没有说话,她蹲下了身子,摸了摸素稔的脑袋:“你爹爹让我送你回家,因为他觉得素素会很勇敢。”

“那当然了,我什么都不怕的!”

从小到大,素稔也的确就哭过那么一次,因为后来刘远告诉她,只有怂包才会老是哭鼻子。

素稔自认为顶天立地,自此以后也就没再哭过。

回到家中,天已经大黑,空气中是淡淡的春天的味道,有些凉,门前的桃花已经开始落了,新生出来不少嫩叶。

杜三娘领着素稔站在门前,有些简陋的屋子晦暗无光,显然没有人在家。

“杜姨,我娘呢?我爹呢?”不知道为什么,见此情形,素稔的心突然慌张了起来。

以前素稔贪玩,也总是日落了才回家,但孟素琴和刘远总是会留了饭菜和如豆的烛光等素稔,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天黑的可怕。

连隔壁的胡老汉家也是没有半点亮光的。

“杜姨……”素稔的声音有几分颤抖,她伸手拽了拽杜三娘的衣袖,正想再开口,忽然听到了远处喧闹的声音。

“回来了。”杜三娘淡淡的开口,看着远处的几盏灯笼里透出的光。

回到家的柳文舒也发现自己家中没什么人,虽然自己的父亲是村长,但却并不算富庶,家中只有一个专门负责洗衣做饭的家丁,也没有其他的奴仆。

“鲍叔。”柳文舒跨进家门,四周张望了一下,却只见桌上铺陈齐整的饭菜,不见自己的爹娘出来吃饭。

“小公子。”刚从厨房出来的鲍叔见到柳文舒还是神色恭敬地唤了一声。

柳文舒微微颔首,却没有坐上饭桌旁:“我爹我娘呢?”

“听闻是村里头刘家出了事,老爷带着夫人去村头迎他回村了。”

“出事?”

“是啊,那刘家当家的刘远早上出去打猎的时候遇上了狗熊,不慎被伤到了。

还是他家娘子过了午饭没等到刘远,觉察着怕是出了什么事,叫了几个人出去一起寻了许久,才找到倒在血泊中的刘远。”

鲍叔的神色似是有些惊魂未定,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西边的林子里是有猛兽的,但这些年来也鲜少有野兽伤人的听闻。

各家各户男子打猎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没想到偏偏今日出了事。

柳文舒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一下被厚实的云层遮住的月光。

“把饭菜热在锅里吧,麻烦鲍叔了。”柳文舒吩咐到,提步便要回房。

“那小少爷……”鲍叔还想叫住他,却看着他越走越快的步子隐入了房中,“你不吃饭吗?哎……”

素稔木讷地站在床前,看着被安顿好的刘远,良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的右腿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有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不少脸色十分苍白,早上十分齐整的衣服,如今也是破旧不堪。

孟素琴跟着众人回到家中便一直忙进忙出,先是谢过了众人,而后才折回屋子烧水。

虽然伤口处理过了,但是很多地方还是沾染了血渍和泥巴,有些细碎的,不严重的伤口还滋滋地冒着血滴。

“小稔,你先回房吧。”孟素琴端了热水放在床边,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对素稔说到。

“……”素稔没有说话,依旧是愣愣的站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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