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东子与心同交涉

这样的投入有半个小时左右,刘心同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向椅子后面一靠,对着这在场的三个人都郑重的交代:“我们的工作到今天到现在,就全部做完了,以后我不在,你们要按照我们这几天整理的思路往前发展。还有我交代的计划……”

一个男同事起来把这些文件都归置起来后,把饭盒又拿到微波炉里去给加温。

这是个中午,原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每个人都得为了食物而把上午的秩序打乱。而这气氛好安静,却暗藏着一种伤感。

半天,另一个却带着泪音的蹲在刘心同跟前说:“心同,我们不知道你和季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们知道你为他做的已经到了极点,所以你再给我们任何任务我们也不会配合。我们回医院吧。你这样,现在连烧都没有退,很有恶化的可能,那我们怎么向季总交代。”

刘心同低头,充满了关爱与期待的说:“你又忘了我们的精神实质吗?做事情不是为了向任何人交代的,而是要无愧于心。有许多事,并不是外表人看到或感觉到的那样。盲人摸象原本是被当做寓言的,可是世界上谁人不是在盲人摸象,摸到耳朵的就说这象像个扇子,摸到腿的就说这象像个柱子。我们即使不是盲人,可也不能够把这世界看的清清楚楚。李洁,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来继任我的位置吗?因为你和我很像,漂亮,聪明,而且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来做花瓶儿的。我再最后命令你一件事,可以吗?”

“我们回医院去然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等我三个小时,你们几个先出去,但你们不要打扰我,我还要写点儿东西,写完了,我就回医院,好不好?”

这个男同事把饭盒拿给刘心同,并把筷子也递到她手里。

等这几个人都退了出去,刘心同又再次伏案手写了起来,但好像不是商业上的文件的写作格局。当然东子不敢断定是什么。写了好像不久之后她就收笔,然后就拿着这张纸站了起来,转了过来,走了过来,但并没有出来。所以东子躲了一会儿又回到原位,看到她站在这卷柜前,又重新看了看自己刚才所写。

有近两年没见,她却明显的是消瘦了,是病态所致?仿佛柔弱无骨的高挑的个子,俨然一个现代版的林黛玉。他想如果这副图画被季九明看到一定是含情脉脉的目光,怜香惜玉?这现代版的林黛玉仿佛在检查与宝玉的文稿。但由于是现代版的,所以她就没有必要看完去烧毁,而是让它流芳百世。

刘心同从卷柜里取出一个信封,把这封信装在里面,然后又将这个信封装在自己的包里。

东子单从个人感情方面讲,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刘心同与季九明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壁人。就是刘心同再打着弥补的幌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是骗不了自己的。也许季九明说得对,她还没有向那方面去想!

但是好梦留人睡,好人值得一生追随。这是她不知不觉在此,在老六身边延误的原因?而也许她想了,只是他不会让老六认为自己想了。

东子一走神儿之际刘心同竟进了里间并把门关上了。门关上之际,东子却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自己真的将刘心同逼死了,那真相是什么又有什么用?那他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老六?然而时间在过去,一分钟,不见出来,两分钟,不见出来,三分钟,五分钟……东子不能再等了,他想到刘心同是有过轻生的历史的。

正当东子凭直觉判断她有可能自杀,而决定不再等了之时,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眼睛注视着这扇门,心里正想着该闯进去时,耳朵在听的电话里却传来了刘心同的声音:“杨总,我们还有必要见一面吗?”

东子终于松了口气,真是谢谢刘心同,没有将自己陷入泥潭之中。

马上恢复平静的说:“你认为呢?我现在在哈尔滨。”

刘心同才知道一定是季九明先他一步提到自己的名字,而同时也是先他一步的说出了自己心底对她刘心同的这份爱,导致他东子在季九明面前终于怯步,犹豫了。所以他才早早的就等在自己身后,想把这个难以张口的吐出实情的机会又要转给自己。借此检验自己的忠诚度或者是自己对正义与敢不敢承担的判断?

刘心同说:“地点就在***饭店,时间你来定。”

“晚上,五点。”

刘心同准时出现,职场上锻炼而成的风采依旧。服装的搭配很挑眼,但病态十足。东子的敬佩只留在心。

入座后,东子说:“你带着补在为他辛苦,你的价值早就超过你的薪水了。当初你就说过,有很多人不是为了钱而工作的,看来这话真对。这几天,你准备好了吗?”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我竟然还在这里等待提醒!”仿佛自嘲。

“你爱季九明吗?”东子问完就如同一个只讲证据的法官一样的盯着她。

又是这句问话,自己爱他吗?很重要吗?

刘心同的视线就望着夜色正浓的窗外。别人的夜晚都是用来干什么的,罪恶都是在黑暗里产生的吗?

哈尔滨的冬天,白天特别短,四点多钟,太阳就已经隐退,室内与室外灯光一片了。室内的东西归个人,室外的东西归全民所有。而室内与室外的区别还在于用眼睛看不到的温差。自己与季九明的合作就永远的到此为止了。

刚才,刘心同与东子约好了时间后,她没有走员工通道。而是脱掉了工作服,换上了自己的服装。身上的这件羽绒服,就是最近季九明以“没理由的理由”送给她的,帮她穿上时还把她拽过来与自己站在一起,并说:“以后,送你什么都不要问理由,记住了吗?”

出来后,刘心同又站住看了看这商场的招牌——好多乐家庭购物中心。自己起的名字会沿用多久?而如果季九明知道,当初这招牌上的几个字的目的是要将他的商迟灭再来嫁祸于人,他还会再继续沿用下去吗?

刘心同想到当初,自己同这个目标人物初次见面就演变成的初次交锋,她说:“国家是五年一个计划,你的计划是几年?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我的时间没有那么多!我们的生命没有那么长!”

季九明当时也是毫不留情的反击:“人的生命可以随时结束,可他的事业却可以源远流长。地球上有人类的足迹已经几百万年了,五年,十年,甚至百年还算长吗?”

将来季九明会老去,然后有季九明的儿子来继任,然后又有季九明的孙子来继任,这样一代一代的往下源远流长下去。

自己与季九明虽不是在写着爱情,但就凭他们在哈尔滨所创的事业的佳绩,就可以让听者动容。这样的郎才女貌一定会被归为爱情的篇章里。汪子琪说的也对——如果不是爱情,不止我,而且任何一个人都找不到你在此为他撑着他的天下的理由。然而她知道自己与季九明登上了同一个舞台时就是对立的。而她是带着面具的,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白的。但季九明只看到了那个白的,因为是自己藏起了那个黑的。但她因为有个黑的,所以,她没有权利与资格同他谈情说爱。

可是现在东子来了,来了他季九明就有清醒的可能了。这样季九明好把付出的爱都收回去,趁着现在还是刚刚起步。

你爱季九明吗?要怎么回答?对于东子,一年多以后,才终于有了为自己洗清罪名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放过。如果说爱,东子可以认为是目的非纯,如果说不爱,东子可以认为是故作姿态。于是收回视线有意的绕开主题说:“你们兄弟情谊,你自己的清白我想比这个问题还重要吧?”

东子忽然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极其自私的小人,或者是那自以为是在行人间正义之士的法海。不管你的理由多有力,都是破坏以致牺牲了别人的爱情!然而东子依然是理智的。

他同刘心同用商量的口气:“纸包不尊,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到那时你让老六情何以堪?而且长痛不如短痛。”好像承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我想你的把柄对你一定是十分沉痛的。可是,有些事情你一个人承担根本就承担不起。我想这个人的目的绝非只是让他商场失火这么简单的。所以……”

刘心同却心不在此的把视线转移到其它在场的客人身上。想起那个月隐风狂雨急的夜晚,自己点上的那把火。使季九明的商场一夜之间在深川消失……

东子有些挫败感的说:“那你就让他逍遥法外,对老六的危险继续存在下去?还是借此藏身?”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承担吗?我不是那种靠色青迷惑人的人,我也不是那种靠爱情来做掩护的人!而季九明也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被迷惑的人。我用了几个晚上写好了两封信,一封是季九明商场未来三年的发展计划及他的三个生意的协调,运作与发展的。另一封是事发全过程,里面有你要找的答案。”

当然她没有跟东子提到里面有赵新强的名字,陈小嵩的名字,还有毒品,还有纵火,有监狱,有威胁,但没有爱情。

“但我必须亲手交给他。如果季九明看完,我就不在乎你是第几个看到的人了。因为这件事情里有一个我不想让他失去生命的人。”

刘心同让季九明对赵新强自然是重新认识。但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以及是否能够放小嵩一马,是否也会等待公安机关的最后发现,就要交给季九明去裁夺了。说完,刘心同注视着东子问:“你给我这个机会吗?”

东子知道她是想退出季九明的世界了。而且选择主动。这样也好,天下大白,浮尘落地!该来就早些来,该去就早些去。

东子的心却终于来了一股扫尽阴霾的劲风般,重重的点头对刘心同说:“谢谢你,刘心同,老六没有看错人。但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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