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宿命与协议（上）
遮天蔽日的黑色迷雾中，那个旧神的身影终于露了出来。最先戳穿迷雾的是八角的龙首，巨大的龙首下却不是龙的身躯——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萦绕舞动的亡魂。
亡魂下的四肢也全部退化，只剩下从万魂之躯内延伸出的万千触手。
以亡魂为身躯，以皇龙为首级，以死亡触须为肢体。这便是龙巫妖的旧神姿态。
他的体型极其庞大，庞大到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世界难以容纳下他的真身。事实也是如此，布莱恩甚至不得不将龙首弯下，才能勉强在主世界内活动。
他眼中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了。生命不再是生命，物质不再是物质，所有的一切在旧神眼中都与尘埃无异。神火流动在庞大的神体内，源源不断的神力从他体内涌出。
不死，肉体不坏；不灭，灵魂永存；不朽，存在合理。此刻的布莱恩·韦恩，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达成了永恒。
他想动一下，蠕动的触手便代替四肢将他的庞然之躯向前微微一松。但就是这下再平常不过的移动，就将地面撕裂，将氧气稀释，天地间的魔力与元素甚至因为他的移动而紊乱。
“旧神！……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旧神！刻尔帕洛斯，怎么回事？”一个魔王焦急地询问着。
旧神出现可是紧急事态了，就算是魔王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在完全的旧神面前全身而退。
“那是布莱恩·韦恩。”毁灭之王·刻尔帕洛斯咬牙道。
“？”魔王们纷纷露出疑惑之色，不过它们却没有多问，“先停止军队的输入，我们先将这个疑似布莱恩·韦恩的旧神限制住，等到艾冬培大人降临。”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旧神作战。”最年轻的魔王忍不住摩拳擦掌。
巫妖的领袖，巫妖之神道：“我也早有清理叛徒的想法了，这次正好就付诸实际。”
刻尔帕洛斯却道：“你们小心点，这个旧神可能是高等旧神！”
“终究只是旧时代的产物，也该被淘汰了。”一个魔王道。
布莱恩静静听着魔王们的交谈。如果放在过去，魔王只是他仰视的对象，而现在，他一步登天，成为了俯视它们的那个存在。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正好打算拿这些魔王来测试一下。
“主人，每个旧神的力量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我也不清楚您有哪些力量。”欲望马夫洛洛这一次化作一只巨鹰，落在布莱恩的一根触手上。
布莱恩意识一动，视野跨越时空的界限，瞬间接通了命运。无数条世界线呈现在他眼前。
“十六亿次……”布莱恩喃喃道，“在这么多世界线中，有十六亿个世界线里的魔王被我屠戮一空。”
预知未来、洞悉过去。这就是旧神布莱恩的第一个神性。
还沉醉于这掌控万物的力量时，数十位魔王们已经一拥而上，邪恶力量涌向布莱恩。
旧神布莱恩只是舞动触手，比它们宏伟数十倍的神力像流星雨一样倾斜而出。漫天的黑色神力流光下，大地被轰击得千疮百孔，地底的岩浆甚至从地底喷射而出。看起来势不可挡的魔王们在死亡神力下只能调头逃跑。
唯独巫妖之神能无视死亡魔力，朝着布莱恩突进。
“叛徒，浪费了我族的巫妖之身！”巫妖之身伸出右手，右手中凭空出现一柄法杖，拿法杖上迸射出蓝色的光圈。光圈扩散，甚至连时间也被冻结了。
时间静止。
这是最高级别的法术，也是巫妖之神的拿手法术之一。
布莱恩扬起龙首，长啸一声，声波宛如实质般震碎了所剩不多的世界外壳。
第二个神性：神。
神。
这就是最纯粹、最质朴的神性。也是只有旧神才有机会获得的神性。拥有这个神性，布莱恩就取得了最强的抗性与豁免。
无往不利的时间静止法术被布莱恩完美豁免了。就算是至高无上的时间也无法再影响布莱恩。
此后，他将不会再受到时间的影响。他不会衰老、不会腐朽、不会静止、更加不会倒退。
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那个最强种族——神族的意志。他即是神，不是实质上是第六阶的神灵，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旧神。
“……该死。”巫妖之神一招失手，并不恋战，当下打算瞬移逃走。
布莱恩的反应速度已经达到极限，他念头还刚刚只是成型，神力便自动交织成网，将时空封锁起来。
巫妖之神试图用自己的神力冲破布莱恩的封锁，可区区第六阶的神力怎么可能比得上本身就是由神力构成的布莱恩的力量呢？
无数触手破空而来，将无法反抗的巫妖之神拉入布莱恩的亡魂之躯内。
第一个。
死在布莱恩手下的第一个神。
成为了布莱恩的粮食。旧神的食物就是万界的生命。
杀死了巫妖之神，布莱恩才感觉到自己真正超脱了巫妖这一物种，成为了自我的主人。连巫妖中最强的巫妖之神都被他干掉了，还会有比他更加强大的巫妖吗？
“啊~虚无与满足。复杂无比的感受。”布莱恩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被凡人聆听。
此刻的他，一举一动都足以改变世界，稍微用点力，一个世界都会被他摧毁。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诸天神灵此刻在他面前脆弱不堪。
他成为了那个被万界唾弃的东西——旧神。
这与他的道路不谋而合。
或者说，这就是他该走的路。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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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恩培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它体内的神力越来越强了，它能感觉，自己下一刻仿佛就要失去意识，成为了可悲的混沌八阶。
在泰恩培斯对面的，却是艾冬培的投影。
这对本该是仇敌的七阶神，此刻而和平地相对而坐。
泰恩培斯忍耐着痛苦，不由欣慰道：“他成为旧神了。不枉费我在他进阶传奇时留下的东西。”
“你留给他什么了？”艾冬培好奇道。
“我将序列第一的旧神之血，偷偷留在了他体内。”泰恩培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