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真实之面（上）
瑞尔斯城外的暴风雪已经持续了许多了，遮蔽日的白色冰雹与飓风在狂欢，而这个脆弱的城市在风暴中瑟瑟发抖。由于这场突然来袭的风暴，派遣队员们也不得不停留在瑞尔斯城。
唯一幸阅是，在薇薇安被他们劫走后，当地人并没有再为难他们，而那群异教徒也没有再出现再菲利普面前。
在简陋又宽敞的兽皮帐篷内，派遣队员们围着的火堆扎堆。他们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片不甘，麻木地伸出双手索取温暖，却发现内心早已冰凉透顶。
“头儿。”一位老队员突然站起来，“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一群猖狂的异教徒就能随便掳走我们队伍中的人。”
菲利普的喉结上下窜动，不发一语。
另外一位派遣队员道：“他侮辱太阳王就算了，毕竟那位风评早已极差，可他当着我们的面抢人……无论怎么，这也太过了吧？”
菲利普叹道：“你们都忍不了，我更忍不了，可是你们看那未知的强者，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见就被摁在地上，你们就有什么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大不了拼了！老子干派遣干了几十年，什么鸟事没见过，什么时候怕过？大不了就是一死！过去几十年人们成批成批的死亡，大不了随潮流走一波罢了！”一个脾气暴躁的老派遣队员怒道。
菲利普没有对方几十年的阅历，他只是沉默地摩挲双手取暖，良久才在众人目光中道：“等吧，等布莱恩回来。好歹他也是薇薇安的老师，而且也是一位十分聪明的旅人。”
“先不聪明在力量面前有什么用，光是这么大的暴风雪，他此刻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有人提点道。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用各种情绪的目光注视着菲利普，等待这个少年的回复。
从各种意义上，菲利普才是他们的领导者。
菲利普只觉喉结仿佛堵着一块顽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难受。他想什么，犹豫了许久，话又回到肚子里重新酝酿，再要开口时又觉得不出口。
该什么？
该怎么？
我该放弃薇薇安吗？
此刻在菲利普头顶，仿佛有两个念头在交战。
“放弃那个薇薇安吧，她本来就不是派遣队的一员，只是个顺路之人罢了。”
“不能放弃，她还帮忙找回过食物。如果不是那些食物，我们根本撑不到瑞尔斯城。”
“一个薇薇安的性命，难道抵得上大家伙的性命吗？”
两个念头在菲利普脑海里针锋相对，最后就在菲利普即将下定决心时，帐篷门被人掀起。随着冷风而来的，还有布莱恩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
旅人好奇道。
“布莱恩！”菲利普惊呼道，“外面那么大的暴风雪，你怎么来的？”
不光是他，派遣队的队员们都面露惊讶之色。
“一点微不足道的生存经验而已。”布莱恩当然不会出真相，“你们进入城中没有带那些雪猫吗？”
“风雪太大，只能牺牲那些牲口了。不过货物被我们保护好了，日后用人力拖动也行，只是速度慢了一点。”菲利普挪过身子，给布莱恩让出个位置。
布莱恩坐下后，一边装作取暖的样子，一边问道：“怎么大家气氛这么沉重？薇薇安呢？发生了什么吗？”
菲利普解释道：“我们进入瑞尔斯城不久就被一群信仰他王的异教徒攻击了，他们要把薇薇安献给’王‘作宠妾。我们现在正在讨论该怎么办才好。”
“异教徒？都是异身者吗？”布莱恩问道。
“并不是。他们好像使用一种手中冒光的奇异力量，不过威力好像不强……”
“魔法。”布莱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有人将魔法传授给新人类了。布莱恩越加肯定在前方有一个不速之客。
“而且，对方的王还没有出现，我们便突然感觉重了许多倍一样，直接被压倒在地，根本无法反抗。”菲利普回忆着。
布莱恩沉吟许久，就在这时，最为暴躁的那位派遣队员怒骂道：“瘦子！你不要装模做样了！有些事情你是做不聊！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一起杀过去，趁对方的’王‘没有反应过来抢回薇薇安，再逃走就好了！”
布莱恩没有理会他，继续询问道：“薇薇安什么时候被绑走的。“
”两前。“菲利普道，”不过暴风雪刚好也是这两出现，他们应该没法将薇薇安送走，不定薇薇安此刻还在这城市之郑“
”你见过瑞尔斯城主了吗？他是太阳王一派的，应该会帮助你们的。“
”我找过了，但老先生也表示无能为力，那群异教徒在城中的势力比他更强。“
见布莱恩无视他，暴躁队员直接越过火堆，单手提起布莱恩的兽皮衣领，怒道：”你在胡些什么？问些这种东西有用吗？薇薇安不是你的弟子吗？你不去救她，在这耍什么嘴皮子？“
”老汉诺，不要这样。“菲利普连忙劝阻。在当前这个情况下，他可不希望团队内出现内斗。
”去吧，莽夫。“布莱恩没有反抗，尽管他随手就能将这个沧桑又遒劲的老人碾碎，但他只是露出讥讽的笑容，”去吧，然后你被敌人杀死，头颅挂在胸口，永远成为别饶夸耀的资本。‘看啊，这是我杀死的一个老头子！’“
老汉诺怒极，抬手便要给布莱恩一拳。
布莱恩眼中闪过隐晦的杀意，只要这一拳挥下，布莱恩便要将这群人杀个一干二净。
他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巫妖，可不是做慈善的老商人，他早已不是什么善类，只是一直在研磨自己的尖牙与利爪而已。
如果这个卑贱的人类敢冒犯他，布莱恩丝毫不介意将他们送到杜兰接受冥神的制裁。
就在这不为人知的生死时刻，菲利普一把伸手抓住了老汉诺的手臂。少年手中隐隐冒出火焰。
”老汉诺，放下手。这个时候引起内讧的话我把你当作异教徒的卧底处理。“菲利普意简言骇。
老汉诺不甘地哼了一声，鼻息炽烈如火，不得已松开了手，怨气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菲利普看着众人，道：”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更应该万众一心，不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布莱恩神情有些恍惚，菲利普话的神态像极了五十年前的安德烈。那个时候安德烈也是这样年轻，也是用这样的语气激励着窝囊如鼠的异身者们。
五十年。
一不留神，便过了五十年。
看着菲利普激昂发言的英姿，布莱恩内心感慨万千。他走过帝国、走过大寒潮、走过部落时代、联盟时代、奥扎金入侵，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布莱恩从感慨中回过神来，重新盘算着自己的利益。最终，他站起来，拍了拍菲利普的肩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让我带些人把薇薇安抢回来吧。“
他这句话时那神秘又自信的姿态，活像了五十年前”熊猫先知“蛊惑安德烈时的神态。就是这种神态，让年轻的王者信服，也是这种姿态，在五十年后的今再次博取了菲利普的信任。
菲利普神情肃然，他重重地点头。
”我相信你。“
……
相信一个巫妖，这是菲利普一生中最幸运，同时也是最不幸的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