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爱与恨
怜儿随即冲了进来，左小小平静的脸色让她惊讶地一下：“娘娘，您没事吧。”
左小小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你说呢？”
怜儿不会说，怜儿只是心疼的看着她。
左小小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事实上，她在思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不能踏错一步。否则，她和孩子的命都无法保住。
翌日。
又开始下雪了。
已是小年。
空气里开始有年的气氛了。
每个宫里开始分配年货。凤鸣宫竟然什么都没有。
怜儿抱怨，好在有火府送来的年货还够她们渡过年关的。
左小小的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云九天不来，把这里当成了冷宫，这正合她的意，她就怕他想起她来，若再阴晴不定，她无法应付！
她的身体一点变化都没有。不禁古怪温若影的奇药。
只是每日吃的非常多，她呆在屋子里，按宫里的规矩养小月子，怕人怀疑，她还在头上包了块头巾，每日温若影都会给她开些药。
云九天在白玉宫里，斜倚着软塌，玉妃窝在他的身侧，那肚子已有些显了，人更是丰腴，而如满月，眼里含春……
地上，一群舞伎在歌舞着。
云九天凤眸狭长，有意无意地会扫视那舞伎一眼，其余的心思，好像都用在了酒上，轻轻地啜一口，含于唇齿之间，仿佛特别留恋这美酒的味道，仿佛不舍得，他只于舌尖玩转，良久，终是缓缓地咽下，然后轻嘶一口气，眉头略蹙，嘴角便扯出一丝笑意来，那笑却有些冷的，那些舞着的歌伎完全被云九天慵懒绝美的身姿吸引，偶尔斜瞟一眼，生怕被发现，那胆怯的目光就溜走了……
突然间，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宫人，是向玉妃汇报什么事情的，但看到皇上在这里，竟然一下子愣住了，正好云九天的目光接触到了他，那太监想退已是来不及了，便僵在那里。
玉妃眼神明显一慌，但随即道：“小桂子，快去添些酒来……”
太监闻言立刻回身走了。
云九天的目光懒懒的，好像对发生的这一幕根本不在意。
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歌舞中，只是淡淡地道：“那宫里年例可是发下来了？”
玉妃一笑：“回皇上，早发了，同每年的一样，只是，那凤鸣宫的，当真不发吗？”
啪！酒杯碎裂，酒水四溅，玉妃忙起身服侍，那些歌伎吓得拍都乱了，有两个人撞到了一处，云九天挡开玉妃伸过来的手，冷冷地道：“谁让你提这个女人的？”
玉妃心底是惊喜，但脸上是慌乱，忙要跪下，嘴里道：“臣妾的错，臣妾只是想，毕竟她还是中宫，那凤印仍在她的手里，这样不明不白的少了年例，依祖制依律法，哪样也说不过去呢……”
云九天闻言眉梢跳了跳，终于开口道：“这件事情，轮不到你操心！”
玉妃看着云九天如此冷酷的眼神，心里大惊，她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他，那皇后孩子被打掉，但她仍然是皇后，难道他一直想让她当朱雀的皇后吗？
若不是，为何不收回她的凤印，将她的人打入冷宫？就算她没有分到年例，有火家人不断往宫里送东西，她的日子过得还很滋润呢，而且御膳房哪顿也没有少了她的吃用，云九天虽然不待见她了，可是她竟然还有好日子过。比起那个悲剧的珍妃，她真是她命。
这让她很不舒服。
如果皇后被废，那她岂不是有希望？
但是，她不明白云九天刚才这一句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在生自己的气？
想到这里，她凝重地道：“皇上，是臣妾多嘴！”
云九天冷冷地哼了一声：“有你的，你吃穿就是！”
说完，他一甩袖子离开了。
玉妃看着他愤怒的背影，暗暗地抹了抹冷汗，这时候小桂子走上前来低声道：“娘娘，那人在等着呢，您宣还是不宣？”
玉妃还没回过神呢她愣愣地看着桂子道：“什么人？”
小桂子的脸立刻僵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玉妃喊了声娘娘就无语了。
玉妃才叹了口气，恍然大悟地样子：“哦我知道了，你让他回吧，今天我心情不好。”
小桂子领命就转身，她立刻道：“以后你机灵些，皇上在这里呢，你没看到吗？”
小桂子便跪在那里不断地磕头：“娘娘饶命。”
“哪个要你的命，快些滚吧。”玉妃不耐烦地道。
刚才皇上的态度刺激到她了，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几天云九天一直在她这里，陪着她看戏听歌，一切表现得都很正常。
至少他看起来心里根本没在想着那个女人，他虽然晚上不留宿在这里，但是也没有找其它的女人，这就足够了。
对了，就是这一点很不正常。他竟然没有女人！
外面的只当自己这些日子非常受宠，可是她知道的，她现在根本满足不了他。再说他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每天的除了喝些酒，看些节目，连话都同她很少说的。
她抚着肚子，眼底是惊疑，也有担心。
好在，她的事情没有人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或者他有耳闻了什么吗？
玉妃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她在室内坐立不安的，这些日子她已经让那人不要来了，今天他怎么又来了？
她恨恨地一跺脚，自己早晚死在他的手里。
她来回地走了几圈然后喊人：“小桂子……”
凤鸣宫。
怜儿正在烧着水，她恨恨地感叹这宫内的人可真是人走茶凉，不对，这人还没走呢，这茶便凉了，现在，每日的虽然吃用倒没少，可是那些人的脸色可是很难看了，这不嘛，天还没晚，她本来要去打些热水回来，可是那宫人竟然说过了时辰，没有热水供应了，要知道，她们可是凤鸣宫！
凤鸣宫里的人用水也同其它的宫女太监的一样吗？可是随时供应的。
本来，她想同他们吵一架的，可是想想又作罢了，她倒不是为了自己忍气吞声，而是为了娘娘，这几天她一直告诉她们，千万不要生事，遇到什么都忍着。
可能娘娘是怕有坏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吧？若当真那样的话，她很可能会被打入冷宫的。那会儿怕是再寻的吃用也没有了，而且到时候，怕是还会有许多宫人的欺负她们。
怜儿气哼哼地自己烧着水，她不敢告诉娘娘，她已经够难心的了。
不过，很奇怪，她看起来并没有太难过的样子，每天吃得还很多，难道娘娘想出了什么翻身的招术？
宫里按惯例，年之前会有迎新除旧的仪式，那是他们信奉的谷神到各个宫内做做样子，穿得花花绿绿的，由人抬着，盼作神仙下凡的样子，手持五谷赐福。
这谷神由一些未侍过寝的秀女来扮，这谷神所走的路线也有说处的，从天地坛开始，经临朝的大殿，到太后的宫里然后是中宫凤鸣，最后是各妃嫔的宫殿……
早早的，怜作就让宫女们清水净街了，凤鸣宫里一片生机勃勃，所有的人都很高兴，这迎谷神可是挺重要的事情，往往的那谷神还依皇上的吩咐，不知往哪个院子里扔赏赐呢，往往这个时候，主子们是不会争抢这点小利是的，都分给了下人，所以，宫人们特别兴奋。
有的甚至早早的就备了些净匹在怀里接谷。
怜儿早早的给左小小梳洗完毕，嘴里兴奋地道：“娘娘，今天您打扮得漂亮些，若是皇上打这里过了，见到了您，心里会想起您的好的。”
左小小闻言眉头皱起：“怜儿……”
她本想说怜儿不懂就不要胡说，不过，她只一闪念却道：“你给我打扮得漂亮些吧！”
怜儿闻言开心地点头，她自己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风光，她不为跟着得利，只是希望他们之间的误会快些解除……
事实上，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上这样绝情，但想着一定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误会了，否则皇上若不爱娘娘，怎么会封后，只是可怜那腹中的孩子，倒白白的……
怜儿到底年龄小些，更何况在她的心底都是服从再服从，奴婢服从主子，女人服从男人的思想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
左小小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怜儿。
但有时候，她看着她瞎操心，知道她心里有自己，是真的替自己着急，心里想若是自己死了，她怎么办呢？宫里的其它女人肯定不会再收留她……
想到了这里，她蹙起了眉头。
怜儿在身后替她梳头见她这个样子忙道：“娘娘，这一天可是不能有愁事哦，否则谷神不庇佑……”
左小小便笑了笑，是呀，她有机会逃离这个恶魔，更逃离这牢笼，自己该开心的才是。
左小小站在玉墀前，已经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她耳听都会锣鼓响起，已是从太后的宫里出来，那锣鼓声越来越近了，听那意思，已是往这边来了……
左小小的心里一阵翻腾，她在想着会不会见到云九天，再次相见，他已是她的仇人了，她会怎么面对他，自己到现在也想不清楚，因为她也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