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约法
“那就先收一千万灵石？”
云飞赶紧改口，继续说道：
“然后向沿途诸侯各收一千万灵石。”
“我看你一个子也要不到......”
老者冷哼一声，怒其不争道：
“李浩然那厮扣押各路诸侯，意在削藩。藩国要是那么好削，老子还会等到今天？这个时候，你非但不能找诸侯世家要钱，还要赏赐他们的忠诚，懂吗！”
云飞点了点头，又摇头问道：
“那怎么招募修士。”
老国王白了儿子一眼，撇了撇嘴道：
“让各世家自带兵马粮草，前往川流堡与我们汇合，然后组建靖难军，由国师统一指挥。”
......
第二天清晨，谷阳准时来到四方凉亭。亭中，数十甲士和十数名锦衣男女分成两列，站在玉石床榻前。
他早有心理准备，缓缓点头，大大方方地走到玉石榻前，转身坐下。站在最前面的云飞王子和云霞公主当先行礼：
“拜见国师。”
“拜见国师！”
众人随后行礼。
谷阳目光如电，神识扫过众人，随后说道：
“飞云王子，昨日让你准备工作计划，你准备得如何了？”
云飞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卷玉简，双手奉上说道：
“请国师过目。”
谷阳接过玉简扫了一眼，心中一阵无语。仗要是可以这样打，他们何至于在海上漂泊至今。
他随后看向云霞公主，问道：
“你的呢？”
云霞公主也取出一卷玉简，说道：
“我将船上的人员和物质全部清点了一遍，请国师过目。”
谷阳满意点头，只见船上的人大致分为王室、卫兵、侍女和水手，物资主要是腌鱼、腌肉、蔬果、米面和上百万灵石。
谷阳又看向站在榻前的众人，还没询问，云霞公主就主动介绍起来。
他们是船上的军官、女官、和各处的总管......
船上有侍女一千，军士三千，水手五千，接近一万人，全部是修士，修为最低的是开元期。
云霞公主介绍完后，众人各自回去当值。谷阳随后起身，招呼道：
“走，先陪我在船上四处走走。”
......
接下来数日，谷阳带着两人将船上的所有库房和船舱走访了一遍，终于知道了这艘巨舰的真正用途。
原来云澜国有两大隐患，一是魔渊，二是海兽。
作为玄***最外围的陆地，每隔若干年，就会遭遇一次兽潮。翡翠岛是云澜大陆的桥头堡，“蜃楼”就是兽潮时，供修士在深海休息交易的地方。
这一番走访，谷阳也将船上的人混了个脸熟。当时王都云海城沦陷时，就逃出了国王一家和几个亲卫，剩下的卫兵、水手和侍女都是翡翠岛居民，相对单纯。
将一件件事情打听清楚后，谷阳闲了下来，开始一个人在船上转悠，若有所思。众人渐渐熟悉了国师独自出现的身影，也开始向他行礼问候。
这天清晨，谷阳独自来到船头甲板，放眼望去，只见一抹鲜嫩的绿色出现在海天之间。云霞公主忽然来到谷阳身后，问道：
“那就是翡翠岛，国师思索数日，可有良策？”
谷阳点了点头，沉吟道：
“国王的归国王，王国的归王国。”
云霞公主明显一愣，难道“王国的”不是“国王的”吗？众所周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非“王国的”和“国王的”有什么区别？
谷阳没有解释，继续说道：
“既然翡翠岛到了，就把国王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不管是衣饰被褥，还是器皿家具，只要是国王的，全部收起来，这艘船我要改造成军营。”
“哦，我立即吩咐下去。”
这话云霞公主能听懂，答应一声立即去办。
她开始收拾国王的东西，谷阳则让云飞收拾王国的东西，首先是卫兵的武器和盔甲，其次是船上的辎重和给养，最后是各种材料和灵石。他自己则将所有人全部召集到了船头甲板上。
明媚的阳光下，男人们穿着各色长衫短褐，女人们穿着各式粗布衣裙，站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之前谁是卫兵，谁是水手，谁是女官，谁是厨娘。
船上的人都认识谷阳，所有目光随后集中在他身上，充满了疑惑。
“各位道友，早上好！”
谷阳挥了挥手，大声说道：
“现在国家崩坏，诸侯割据，小人当道，苍生沉沦。当此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事。各位都是王国的属民，国王的忠臣。今天，在这里，我要和各位以血盟誓，重新约法。”
说完一挥手，一座丈许高的黑色石碑凭空浮现，轰然砸落在船头。碑面上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流转，释放出清晰的法则波动。众人虽然看不懂上面的符文，但只要神识一扫，就能领会碑文的意思，大概就是自由平等，各种自由，各种平等......
谷阳散开神识，大声解释道：
“今日凡是参与约法的人，从此不分种族信仰，不分东南西北，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贫富贵贱，在约法面前，一律平等。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人身安全......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衣食无忧......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血脉延续......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身心健康......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财产完整......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我当保其学习成长......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交易......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职业......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婚嫁......
今日凡是与我约法的人，在我法治之下，可以自由迁徙......
......”
谷阳没有一上来就说，天赋人权，自由平等，而是以自己的名义赋予约法者各种权利。众人闻言，果然目光大亮，一脸跃跃欲试。
老国王站在四方亭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是暗暗点头：
“此子果然明白一些世理......”
在所有人看来，这些都是国师为了帮助国王复位，对民众的许诺。虽然分量很足，却是空头支票，顶多在翡翠岛搞一搞，不可能在云澜大陆普及，因为侵犯了诸侯的利益。
为了兑现上述诺言，国师要组织军队、警察、监狱和法庭，还要建立医院、学校和救济中心。为了维持这些机构，国师还要向约法者征收赋税。总之，国师要重新塑造一个国家。
在这个新的国家里，国王负责最终审判，首相负责军政事务，征税、宣战等大事由议会决定。议会分为上下两院，上议院由各地贵族组成，下议院由各行会代表组成。
大致说来，民众的权利就是国家的义务，国家的权利则是民众的义务，这是对内。对外，国家的权利是民众权利的延伸，国家的义务同样是民众义务的延伸。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权利和义务双双对等。
谷阳早有腹稿，一讲就是一个小时。众人都以为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却不知道任何事物只要出现，就自有其演化逻辑。他相信，这个权宜之计一定会成为整个云澜国，乃至玄***的世间法。哪怕岁月迁移，王朝更替，此法也会执行不怠......
“父亲，你说各地诸侯会不会来开议会......”
四方亭中，云霞公主忽然问道。
“这个......”
老国王摸了摸鼻子，迟疑道：
“别的都好说，让他们只娶一个老婆，恐怕有些难......”
云霞公主翻了个白眼，微笑道：
“世间阴阳平衡，有一男必有一女。国师要保障所有人繁衍的权利，就只能实行一夫一妻制。这个约法有利于底层民众，会赢得不少民心吧。”
......
谷阳将新国家的运转流程说了一遍，然后祭出一滴鲜血送入石碑。石碑光芒一闪，随后喷出一张巴掌大的卡片。
谷阳再次举起卡片，介绍道：
“这是约法者的身份卡，可以用来通信和转账。下面愿意约法的人，只需以鲜血宣誓遵守约法，就将受到法律的保护。”
话音一落，人群一阵骚动，跃跃欲试的人不少，上前的却没一个。
“老朽愿意与国师约法！”
随着一声苍劲的招呼，老国王一身红袍，大步流星地绕过人群，来到了谷阳面前。云霞公主和云飞王子紧随在侧，众人目光一亮，顿时肃然起敬。
对于王室和贵族，这个约法不但保留了他们的头衔，还承认了他们的财产，只是剥夺了他们的领地，解放了他们的奴仆和姬妾而已。其余贵族或许还要考虑，老国**杆司令一枚，完全可以接受。
随着一滴鲜血没入石碑，又一张巴掌大白色卡片飞出，落在他手里。他随后举起卡片，向众人招呼道：
“约法万岁，云澜国万岁！”
“万岁！”
众人的热情顿时被点爆，举起拳头齐声高呼。
接着，云飞王子和云霞公主也宣誓加入约法。众人再无疑虑，纷纷上前宣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