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颗金丹吞入腹”
茅山道观中，气氛空前凝重！
“呵呵，陶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秉性，宦者佩服佩服。此次前来，陛下是听了魏都昙鸾大师的奏章，说此去茅山求取本草仙术大开眼界，见茅山灵气充裕，又有道家神童出世，特意遣宦者来问下此前的炼丹和铸造事宜。”老太监阴阴一笑，皮笑肉不笑，十分渗人。
“想必陶仙人已经快办妥了吧，这次要是不从茅山带走点什么东西，宦者我回去怕是也不好交差啊？”
陶弘景心下一沉，果然还是那昙鸾大和尚搞的鬼，茅山，这难关不好过了！
培风也听明白了，肯定是昙鸾在茅山被自己折了面子，颜面扫地又不好在梁武帝面前直说，才托词茅山道教灵气依旧充足，提及梁武帝最感兴趣的炼丹药和铸刀剑之事，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好一番赤果果的捧杀！
这是硬逼着老道士近期炼出丹药、铸好刀剑，否则就是欺世盗名之辈，糊弄欺瞒陛下。
茅山危险了！
老道士唤来后山道童，然后转身面对阴笑的老太监，话语间铿锵有力。
“使君来的正巧，这两日正是炼丹合道日，刀剑出炉时，有请使君前去查看！”
老道士这是准备拼死一搏了。
丹成，剑出窍，则茅山荣耀；
失败的话，茅山将永无宁日！
——
茅山幽洞，炼丹铸造地。
无数大熔炉在山体间冒出浓烟，里边炎热无比，炼丹炉烧的通红，冶炼台热浪翻滚，外面飘扬的小雪根本进不来，直接被热气融化。
培风跟着大部队轻车熟路地先来到迪欧一站——茅山炼丹室。
这一个多月老道士也不是指导培风学习本草医术，毕竟他还是大梁最负盛名的铸造师和炼丹师。
虽然培风在铸剑上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天分，但因为炼丹和本草医药息息相关，他学起来倒还比较认真。
在培风来这方时空之前，老道士“七次丹成，皆中等”，前前后后已经失败了七次，“合丹”调制丹药用动物试验后效果十分不理想，并不满意。
自培风成为亲传弟子后，他开始用现代学观点委婉指出老道士炼丹所用的朱砂、雄黄、金光石等材料炼制融合后会聚合产生一系列有毒物质，帮助老道士开拓炼丹新思路。
因为在古代，道士炼丹和本草医药都是不分家的。
“十道九医，医者道之末，道者医之源。”炼丹也是一样。
培风毕竟是领先了南朝一千五百年的“人类精华”，知道历史时空中炼成的外丹基本都是现代硫水银等化合物，吃了那是重金属中毒，说不定会死人的。
所以他极力劝解老道士放弃“人体试验”，若真想炼好丹的话可以试着改用本草药物炼食，套用中医学上“药食同源”等办法创新改进丹方，最起码吃了能养生补气，增益元气，不会有性命之忧。
否则，皇帝若真吃了先前有毒化合物直接暴毙身亡，茅山被灭满门都是轻的！
“开炉，生火”
老道士大吼一声，撩起道袍就往丹炉旁走去，茅山炼丹童子见后立即朝着丹炉“煽风点火”，更加卖力气。
培风见老太监一进来就捂着鼻子，一脸的阴翳表情，顿时幸灾乐祸。
想来老太监被折了面子，被架到这里见证非常不爽，若不是有皇帝的诏令压着，说不定早就拂袖而去了。
“培风，走”
老道士直接把培风单独叫了出来。
一旁的老太监十分惊讶，没想到老道士竟然会如此信任这般年轻的徒弟，不过看他招来身边护卫询问后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想必已经知道了培风的底细。
老道士对炼丹还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听从培风的意见改良丹方后，现在就怕效果不太明显，不能让在场的老太监和千里之外的皇帝满意。
老道士开炉启盖，瞬间白雾蒸腾，他开始往丹炉中添加一系列草药。
培风则在一旁搅动炼丹铲，将这些草药煮沸、烧干，为最后的合丹做准备。
热，真热，热浪逼人……
现在他想帮助茅山摆脱困境，那么这一炉丹药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眼珠子乱转，突然想起既然自己有系统霸霸在，既然桃园灵气连蟠桃都可以培育催熟，在这里又证实确实可以修道练气，那么炼丹照理说也应该能行得通。
既然本草药力不够，那就拿桃源灵液来凑！
说干就干。
培风本来就是个想做就做的“小疯子”，他趁老道士悄悄添加药物时，借助炉火热气的掩饰，额头的桃花痣倏地绽放。
一股清泉顺流而下，没入丹炉底部，和添加的草药混杂在一起，谁也看不出其中猫腻。
“六一合和相须成，黄金鲜光入华池。名曰金液生羽衣，千变万化无不宜。”
培风忽然在丹炉旁大声念起了诗句，此举目的正是为了吸引人注意，来增添老道士炼丹的神秘性，就和出场人物添加专属bgm一样。
不过这诗，中二度简直爆表了！
如此中二，他读起来都羞耻到脸红，其实大部分是被热气扑面烫的。
培风并不知道这诗的出处，这是他用前些天积累的隐士点从小白大人那铁公鸡嘴里专门兑换的。
他的大声吟诗，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边老道士刚添加完药草，看着培风有些疑惑，这酗子又在发什么疯？
不过这诗句真应景，若真成丹，丹药名字就叫“金液生羽衣”！
“陶仙家，可是丹炼成了？”
老太监赶紧带人赶过来，凑近伸出脖子想往丹炉里看，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被热气遮挡住了。
就在此刻，一声暴吼！
“还不速速让开，合丹前凡人肉眼不可见，尤其是你这个天残地缺的老阉宦！”
丹炉旁的培风对着老太监大声怒吼，气的老太监鼻子差点没冒烟。
老道士心里咯噔一声，这丹药还没成，培风这酗子怎会如此冒失！
正准备出声缓和下，那边老太监果然不依不饶了。
“你是何人，小小年纪如此放浪，来人，给我掌嘴！竟敢如此侮辱朝廷使君，陶仙家，我可是代表陛下圣驾前来茅山的，请给我一个解释……”老太监尖声咆哮。
“吾乃周子良，今日吾师开炉炼丹，特奉仙命下界守护，尔等凡人还不速速退下！”
培风再次提高声调，扯着喉咙大吼，声如洪钟阵阵。
好戏正式开演！
培风确实是故意的，炼丹本来就是玄学，这样一来神秘度瞬间飙升。
“陶仙家，这……这是何故，他不是你新收的爱徒叫什么培风吗？现在怎会换了个名字…怎会…怎么如何疯魔？”
老太监有些拿不准了，望着丹炉一侧的老道士，求真相。
陶弘景这老道士心里暗笑，因为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热气中培风正对他挤眉弄眼。
相处这么多天，他顿时知道这个酗子的鬼点子。
“使君暂且退后，此前七次炼丹我本就大伤元气，这次是在使君的要求下强行开炉！周子良正是我那十二年前驾鹤西去的得意门生，他早已飞升仙界，这次特来下凡附身爱徒培风，是为了程护佑我炼丹。因为两人年龄一样，都是二十弱冠之年，所有才会被附身。”
果然，老道士见事已至此，闻弦歌而知雅意，极力配合，还把梁武帝给搬了出来。
“使君你应该是知道的，先前我曾为陛下呈上过《周氏冥通记》，里边就是爱徒子良的成仙之路，陛下也认可《冥通记》的真实性。”
老太监听完，瞬间吓得后退，连滚带爬，直接绕开丹炉回到了后方。脸上原先的愤怒消失了，变得惊疑不定又有所敬畏。
老太监从没有见过仙人下凡，但是他知道周子良是陛下十来年前就认可的仙人，以弱冠之龄飞升仙界，当时还是一段道门传奇。
这笔装的，培风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打了九十九分，剩下的一分攒着怕自己骄傲！
培风搅动丹炉药渣，脸上故意装作面无表情，狠狠憋着不能笑，若不是老道士提醒，他估计嘴都快要笑歪了。
“合丹！”
老道士见炉底逐渐干涸，顿时和培风一起搅动加速凝固，人力凝合丹药。
并没有玄幻小说中的“引丹术”、“分丹法”等稀奇古怪的成丹法门，真的很简单，取出最后的药渣双手直接搓成圆丹。
粗暴而省事！
当然，其中细节只有老道士和培风两人知道，老太监及护卫等众人只看到烟雾缭绕中，两个人仙气十足、仙风道骨，一人手捧托盘，盘上各放置着一方金灿灿、圆滚滚的丹药。
“使君请细看，这是我为陛下炼制的两枚金丹，仙界名为‘金液生羽衣’，凡间我命名为‘北中丹’，有延年益寿之神效。此次由我这个茅山道人来为陛下亲自试丹，请使君作证，好日后回禀陛下！”
只见老道士拿起一粒金丹一口吞了进去，他在用自己的身体为梁武帝试药，培风在一旁也来不及阻止。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桃源灵液的效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最起码吃了绝不会拉肚子！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培风在一旁再次提高了声调，和先前周子良上身一样，开始为老道士配上专属霸气的bgm。
神秘而有效！
培风在心底感谢过去上课看过的修真仙侠小说，里边这句烂大街的话他一直铭记在心，这次也终于不用和小白大人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讨价还价兑换了。
凑近来看金丹试药效果的老太监，一听到培风的声调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吓得根本不敢看他的脸。
奶奶的，周子良这个护师狂魔，“仙人下凡”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