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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出狱

两天后,惠世扬和邵一鸣心中的忐忑终于放下:圣上有旨惠世扬妄动刑法,德行有愧,降一品级,左迁海南;邵一鸣罚金百两,着吏部永不起用。两人欲哭无泪。

同时另一道圣旨也进入了大理寺大牢:沈清平妄动无名,致人伤残,降一品级,罚俸一年,另有任用。洪冲山莽撞打人,罚俸一年。

“沈将军,恭喜呀,恭喜呀!啧啧,如此圣眷,让人羡慕啊!”大牢里,胡良辅念完圣旨之后,满脸羡慕的说道。

虽然是各打五十打扮,但傻子也能看出来这打在沈清平身上的板子极轻,那句另有任用就说明了一切。

“皇上圣恩,令在下涕零……胡公公也辛苦了,改日小弟做东,请公公不要推辞。”沈清平一边笑着结果圣旨,一边说道。

胡良辅去沈家的事情张初儿已经全部告诉他了,沈清平不像周顺昌等人,对胡良辅等并没有什么立场上的意见,而且经此一事他对所谓的东林党还有些寒心——做事他没有下限了!而如今胡良辅又有心结交,他当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胡良辅听沈清平改口自称小弟,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投桃报李之意,‘嘿嘿’笑道:“那里要生兄弟破费,等哪一天我休沐日,咱哥俩好好聚聚。走,这牢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太监平时当值,要请他们也不容易。

“好说,好说。”

沈清平敷衍了一下,然后转身收拾东西,也没什么东西,两件张初儿带来的换洗衣服而已,只是离去时,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鲍鱼,沈清平有些恋恋不舍。

当沈清平和洪冲山、胡良辅出来时,蹲在大理寺外面的沈净峰、沈净嶂、二愣子立刻挥舞着手臂迎了上去——张初儿估计沈清平最近可能快要出来,所以派了沈净峰来这里等着,至于沈净嶂和二愣子就是打酱油的。

而看着他们三个的笑脸,沈清平心里从没感觉到这么可亲。

“回家吧!”沈清平揉了揉沈净嶂和二愣子的脑袋,然后把包裹往沈净峰拉来的黄包车里一放,路上招了两辆黄包车然后直奔五里铺……

而刚到沈府门前,还没下车,沈净嶂便大喊道:“爷爷。奶奶、小婶我小叔回来了,我小叔回来了,洪叔叔也回来了。”喊着,便跳下车子往院子里跑去。

此时张初儿正在中堂里记着账,听到喊声,欢喜的一颗心都要爆炸了,把毛笔往笔架上一人扔,快步抢了出来,远远一看,只见沈清平正施施然从门口走来,眼睛看着她,微微笑着……一股暖洋洋的幸福的感觉突然在张初儿的心底升起,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一般迎了上去……

而孙氏此时正在给沈大柱喂药,听到沈净嶂的喊声手一哆嗦,一碗药顿时洒了一大半,她也顾不得再喂沈大柱,把药碗往床前的杌凳上一扔,起身就往外跑,迅捷的向一位少女,不见丝毫老态,只是那本来只剩下的小半碗姚,又去了一大半。

沈大柱在床上嘶吼:“快扶我起来,快扶我起来……”

孙氏虽然跑得快,但还是远远不及大妮、二妮、三妮,当她出来时,她们三个已经围着沈清平团团转,扬起的小脸上的兴奋像阳光一样灿烂……

而看着孙氏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怎的沈清平心里突然一暖、一甜,感情的阀门轰然大开,他松了二妮、三妮的小手,迎了上去:“娘……”

下一刻,孙氏一把保住了沈清平,说出了侯三听到一定会崩溃的话:“我的儿啊!你受罪了,看看,瘦了这么多……”说罢,便哀哀而哭。

“娘,我没事。”沈清平急忙安慰。

“还没事,那衙门是好进的,个个如狼似虎似得,呜呜呜,我儿也黑了。”

说罢再次痛哭,老年人的感情需要宣泄,这事沈清平懂得,在孙氏哭了一会儿之后,沈清平才说道:“娘,我去看看爹爹。”

“嗯嗯,去吧,你爹爹也快没事了,老胳臂老腿的,结实着呢。去吧!”

说着孙氏便领着沈清平往她们的房间而去,沈家众小以及二愣子跟着,而这样张初儿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叙说,只好快走两步,一提二愣子的耳朵:“走跟我烧水去。”

……

这时沈清海、沈清河、沈净山也回来了,大喜之下,沈净山放起了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立刻响彻了五里铺。五里铺现在有很多人在沈家车行里做工,还有一大半拉黄包车,可以这么说几乎五里铺所有人家都受到了沈清平的恩泽,乡下人实在,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涌泉虽然没有,但鸡窝、鹅圈、鸭圈里还是有些鸡蛋、鸭蛋、鹅蛋的;没有的也去买二斤果子、果脯,红糖什么的,用篮子提了,来沈府贺喜。

一时之间,沈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是沈清平笑的腮帮子有些疼,后来张初儿水烧好了,沈清平急忙喊了洪冲山去厨房后面的小屋洗澡去了,而张初儿接了他的活,继续笑着。

“这一大家子人只能是热闹啊!不行,回头我要娶两个婆娘,多生几个娃。”

坐在木桶里,滚滚热气间洪冲山羡慕的说道,但随即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哎,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兴奋中,在花好月圆之中,洪冲山的这句话给了沈清平从没有过的撞击……以前他听教官讲过家国的命运是和个人紧密相连的,他也理解,但今天对这个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二哥放心,这仗不会不会打多久,不会耽搁你娶两个老婆,哈哈。”沈清平安慰着,心中却在想着这家园必须得保护,皇太极到京师一带打谷场的事情是不能让它发生了,而且是永远不能发生。

“兄弟,你说的话我信!”洪冲山铁骨铮铮的回答着。

……

红烛爆了灯花,张初儿在梳妆台前静静地趴着,白皙的脸儿一会嫣红,一会绯红,镜中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眉目春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月牙门处‘吱呀’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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